张眼看了看,不远处看到狐族三女躺在地下睡着,衣装不整,她们平时也没什么衣装了,但现在更不整。
范同和风采云却不见人影。
“莫非刚才那声音,是范同和风采云?!”这也太出人意料了。
我不敢惊扰他人春梦,只好坐在树下,无聊地望着山下的大草原。
那是一大片的草原,草长得很茂盛,风吹草动,象绿浪一般开合卷伏着,高空无云,“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这里却无牛羊,只有荒野和荒草。
那男女的欢娱之声,时间也太长了,我差点耐不住时,那边纯狐三人也醒了,在咯咯的笑着。
过了一会,才听到范同的声音,我站起来,走了过去。
也看到风采云了,满脸通红,不知道是酒意,还是春意。
夭狐脸也红着,她整了整衣装,说:“过了草地,便是荒城,在那里,或可打听到司羿和杨女的行迹。”
我顿时精神一振。
“那快点走!”范同背上背包,系好了雷鼓,拿着鼓槌。
风采云点点头,帮他整理了一下,默默站在他后面,一副小人妻的样子。
下山的路很好走,不一会就到山下,眼前是一大片望不到边的草地,大多数只有寸长,但不时又有一堆堆芦苇一样的植物,看着绿意盎然,闻着清爽无比。
这时候,风采云说:“此去不远,有左右两个方向,我引你们前去!”说完,款款而起,脚步轻盈,几乎是御风而行。
范同向我做了个鬼脸,眨眨眼,跟上了,狐族三女也从后跟上。
天高草绿,氧气自然是充足的,走起来也轻快得很,很快,前面果然出现两条路。
这两条路,应该是不时有人走过而留下的,一左一右,特别是右侧那条,近来可能很多人走过,地下的草都踏平了,左侧那条虽不明显,也隐约可见。
“终于又过了一关!”范同兴奋地对着我说。
我心里也很兴奋,因为,在前面那个荒城里,可能会打听到阿容的消息。
忽然一鸟惊起,疾飞而去,风采云唱起了歌:
“……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
之子于归,远于将之。
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
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瞻望弗及,甚劳我心。
望君远行,且行且思。”
她是望着范同唱的。
我感到了离别之意。
这歌词,我能记得,是因为《诗经》上也有一首,但有些不同,《诗经》上那首,叫做《燕燕》,大约是一个兄长送别妹妹出嫁时的话,但风采云唱出来的,分明是一个女人,借燕鸟之飞,寄托自己送别情郎的思念不舍之情。
“之子于归,我们一直认为是妇人出嫁,其实,子是男人,是有能力的男人,于归是归去,风采云知道范同要回去?知道我们的来历?”我很疑惑。
“范郎,吾等此行,意在寻索雷八踪迹,今将尔等带至此处,此事已完,不堪前行,望自珍重!雷八,故人重聚,就此别去!”
说完,往左侧翩翩而去,如云烟一般,瞬间消失,却留下一阵笙簧之音,莺绕不绝。
“范郎,但有风在,便是云儿——”
这一下发生得太突然,范同呆了,我们都呆了,张眼望去,绿草轻摇,哪里还有风采云的踪影。
她真是个神仙。
“走了?走了,真的走了……”
过了很久,范同才喃喃道,说完,低头前行。
我叹了一声,跟在他身后。
“你知道风族是什么人吗?”我轻声对他说。
他看了看我,摇摇头。
我对他说:“相传伏羲风姓!女娲也是风姓!他们是兄妹,也是夫妻!”
“你是说,风姓就是始创八卦,甚至还是补天的一族?!”范同惊讶道。
我点点头,但心里想,始创八卦的或许不一定是伏羲,而是神族,改良八卦的,才是伏羲之族。
先前遇到的那个摩姆,也说自己是伏羲族人,但风采云却不是摩姆那种黑巫……或者,风族以前也是巫师。
“但有风在,便是云儿……”一路上,范同就念着这句,我听得都有点肝肠寸断,何况是他本人。
直至前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
“嘶——嘿儿嘿儿——”
“那是马声!”纯狐惊叫着。
是马声,但不是一匹马,是群马之声,是怒马嘶空之声!
“是忽族人!”狐族三女低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