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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3)

正所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人间无悠长之假期,真正步入社会的人才能明白学生时代的可贵,且不说没有赚钱的压力,没有人际之间的勾心斗角,至少看在每年两次长假的份上,所有的学生就该偷笑了。

幸而乔朱雀非常的认命,也不是天生懒散的人,假期过去后总能很快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或许说根本就不用调整,在她看来到了时间上班,年末等着分红,偶尔替人加班……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像是人每天都要吃饭,鱼每天都要游泳一样,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乔对于自己不大不小的伤情本来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她做的又不是体力活,所以只要没伤到脑袋,即使是少一只胳膊也不妨碍上班,于是在同事惊讶的眼光中,她还在初八这天来到了公司。

倘若换做别人,同事们难免会说几句“轻伤不下火线”、“优秀员工”之类的风凉话或是调侃几句,但这件事发生在乔朱雀身上,就没有人会说任何酸溜溜的玩笑话了,因为凡是眼睛没有问题的人都能看出,这个女孩是多么的与世无争,甚至沉静到有些木讷,就像一只按照轨道慢慢爬行蜗牛一般。

可是,没有人知道这只软体的爬虫在过了一个春节之后,生命中也起了波澜,当她算着帐簿上那些枯燥无味的数字时,脑子里也会开始开小岔儿了,偶尔也会皱着眉做一下白日梦,而这一切都缘起于家中那位不请自来的房客。

从他哥哥身上已经可以看出这个孩子小有来历,应该就是属于富家叛逆少年那一类吧,但他若单单是个倔强的大少爷也好,可除了拥有一副好皮相之外,他还有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职业——牛郎,姑且不讨论这是不是犯罪,仅从他大无畏的言行中就能看出当下年轻人的观念是多么颠覆传统,把乔这个老实人生生的吓了一跳。

他是这么说的——只要出得起价钱,又对少爷的心思,无论男女老少,就是亲爹的生意他也敢做。

想到这里,乔不禁暗暗地叹了一口气,难道二十二岁的自己已经老了,彻底和新时代脱轨了?

她下了一个决定,今天回家后无论如何也要和稷香好好谈谈,假若那时他还在的话……

乔平生少有这种“熬”到下班的感觉,匆匆回到家后,她发现尚稷香还在家里,但很显然白天的时候他出去过。

是不是去……“接客”了?

乔不敢问。

稷香看见她,仅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连招呼也没有打,就倒在沙发上继续睡自己的大头觉,剩下乔一个人愣愣的站在沙发前发呆,犹豫着是不是该叫醒他,还是等他睡醒了再说。

“你这么盯着我,可是要收费的,姐姐。”倒是一直闭着眼睛的那个人先说话了。

“对不起……你继续睡……我……”乔仿佛是被当场抓包的现行犯。

“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稷香坐了起来,正确地讲,是半靠在沙发上,“考虑好了,还是要赶我走?”

“不是!”这绝对是乔从未想过的念头,所以她马上就否认了。

“若是多管闲事的话,那就不用说了,我不想听封建卫道士的教育。”稷香张着那双漂亮的过火的眼睛盯着乔,里面一点睡意也没有。

这一句话简直就是把乔一整天的准备封杀得死死的,面对这样的稷香,她有点犯难了……

眼前这个少年总有许多表情,他会撒娇耍赖,对你极热情,天真可爱得让人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他有时也有诱惑你,邪媚的眼神和挑逗的语言像毒蛇的毒液,能把你的骨头融化掉;但他冷漠的时候,你又觉得任何人在他心里不过是一只蚂蚁,谁也说不准他下一秒是要嘲笑你,还是像垃圾一样把你丢弃。

他时冷时热,就像沙漠的昼夜,热也如火,冷又似冰,他是一阵风,是冷热两种气流交织的漩涡;他可以对天下任何人宽衣解带,有时又为了自己的“贞操”不惜被人“追杀”……他有少年的纯真,成人的世故,同时混合着社会上最恶劣的习气,又能不变颜色的点破别人的虚伪,可偏偏喜欢上他的人,都不能自拔。

如果不是确信没有鬼神,那么尚稷香绝不是人!

“你得去上学?”乔鼓起好大勇气才说出这么一句。

“上学?”

“对!”

这下稷香乐了:“你不问我身世,不问我要房租,反而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么一句。”

“我就是觉得你这个年纪……总该做点这个年纪的事。”

“姐姐知不知道,像我这么大的人,有多少辍了学,有多少在工作,有多少孩子都有了……凭什么这个年纪就该在学校读书?可别告诉我,因为知识才是进步的阶梯。”

“我……我……”乔有点说不出话来,是啊,谁也没规定他就一定非念书不可。

“你瞧不起我的职业?”稷香冷笑一声,“我的工作和你的工作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卖的东西不同而已,而且没准我给别人带来的快乐更多,姐姐曾经不也想HIGH一下吗?”

稷香的话仿佛是戳中了乔的痛处,对这个少年她是很有好感,但也绝不是出于下三烂的意图才收留他,她明知自己的感情有点奇怪,又深深的确信——爱情这东西在他俩之间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从来没有任性过的乔,做了有生以来最骇俗的事,原因只是一心想对这个少年好,想帮助他。

笃定了这样念头的乔,直觉就是应该让稷香回到学校。

“我不懂你那狗屁职业和我有什么相同的地方!”乔现在真的有点生气了,“我就知道,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还在教室里跟堆积如山的卷子奋斗!不管你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职业抱负,还是在和家里耍小性儿,住在我这儿,就得按部就班的过日子,没什么道理!不去学校,就给我立刻走人!”

稷香眨了眨眼睛,有点不相信温温吞吞的乔会这么骂人:“你……挺会骂人的。”

“都是我妈的口头语,听多了就学会了。”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乔一下子又软了下来。

“我其实不是非住在你这儿不可。”稷香想了一会儿,垂下眼眸说。

“我知道。”

“而且我要是回了学校,老头子就会找到我,把我弄回家,然后我又会逃家,还是去不了学校。”

乔听着这有点道理的“谬论”,问:“这么一说,好像你横竖是不会去上学了……”

“姐姐,你干吗总是坚持这件事?以前也有人像你这样,不过他们比姐姐有钱多了,可以帮我转学,甚至到别的城市、别的国家,他们也都喜欢我,说不求回报的也有。”

这次乔彻底被打败了,仔细想想,他们本来就是两不相干的人,却提出那种自以为是的建议,的确奇怪,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她沉默了。

看见乔挫败无语的表情,尚稷香的心里不知为什么变得矛盾起来,自己就好像是个做游戏的小孩,用尽方法耍赖赢了对方,但听见对手认输不想继续的时候,又觉得赢了也没意思,反而想努力讨好对方。

于是他赶快拉住乔:“姐姐,我可以回学校,但你得保证我不被绑回家。”

“我怎么做?这太难了……”乔对他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时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