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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笛声(1 / 2)

月如冰盘,漫天繁星。山间偶尔掠过的轻风,像秋日的凉湖般,冰冷。

水木村外的一处竹坡上,李逍林两手作枕,望着四周漫无边际的黑暗,只感觉自己正在被这黑夜慢慢地吞噬。

漫山虫鸣,无休止境地在静寂的山坡上,悠悠传开。

“今天过了就是十三了呢......”暗叹一声,张伸双手,挺起身子,朝着山坡的一块大石静静躺去。继而又闭紧双眼,感受着山风的作袭和黑夜的残酷,嘴角挂起一丝倔强的笑意。

“爷爷说我是他在山里捡来的,难怪他也不要我了......”回想起老人死后安详而慈爱的脸庞,李逍林只觉得心里一阵抽搐。

男孩是老人从山崖间的一个洞穴里捡来的,听老人说,那时候自己被裹在一件毛皮的大衣里,哇哇哭叫,可一看见自己就不哭了,打趣的紧。那时,老人以为是哪家的父母将孩子安置于此,便抚慰着自己连着在山洞中住了好几天,可几天过去,迟不见有人来,索性就裹着自己进了村。而这一住便是十三年。老人一生没有子嗣,得子孩子,自然满心欢喜,于是满村子的炫耀。乡里人看见这打了一辈子光棍的老头得子后的兴奋劲儿,都只以为是老天眷顾这个可怜的老人,也便无人去关心这孩子的来历。

“老天,你不给我父母,连我最后的爷爷也要从我身边夺走!就这么讨厌我吗?”迷蒙的睁开眼,眼眶带着一丝雾气,又似乎是自嘲般的朝着无边的黑夜笑了笑,道:“或许我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抓起身旁的一棵碎石,便是猛的朝着远处的竹林砸去。

夜,寂静的很,偶尔有一只惊醒的夜鹭,“噗噗噗的”飞出了山林。

如同往常一样,李逍林就要在这黑夜中沉沉入睡过去,只是正将侧头酣睡之极,听不知名处,隐隐地传来一声声清脆的笛音。

那笛音凄婉至极,像是仇恨,像是悔恨,却更像是思念,如同天籁般,悠悠荡荡,从远处传开,荡漾在山谷间,弥久不散。

“嗯?这么晚了,是谁还在吹笛?”笛声荡漾,心底突然泛起一阵心酸,似乎所有心底的压抑,都冲破了先前的阻滞,在这一刻喷涌而出。恍惚间,李逍林像是看见了自己不苟言笑的父亲,也像是看见了一个女子,眼含泪水,望着自己——“不对,是他们不要我了!”他闭了眼,摇了摇脑袋,睁开眼。幻象又变成了自己的爷爷,坐在床榻上,叼着烟斗,满面慈祥的望着自己,只是神态间,隐隐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

“这山风真大,哈哈,爷爷!”李逍林张开双臂,正要倾尽全力,扑到老人怀中的时候,那眼前的幻影却又再次消失,再也不见了。

黑夜里,依旧是那段悠扬的笛声。

“是幻觉啊……”迷糊的睁开眼,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的山夜。山风吹过来,打在男孩的眼上,更显冷意。李逍林怎么也睡不着了,便是一个跃身站了起来,拍了拍穿刺在衣衫上的草叶,不自觉地寻着笛声,走去。

夜很黑,加上呼呼的山风,更是给平日里肃静的大山平添了几许诡异。

也不知走了多久,李逍林便是站停了脚步,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潭泛着银光的池水。

那池水真的美丽至极,泛着凌光,透着寒气,在轻轻酿出的涟漪下,闪闪发亮,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遗落在这片山林中的一块翡翠宝石,令人不自禁的为他赞叹。

近了,低头看去,水塘中央着一轮澄澈的圆月,皎白如雪,冰冷如玉,幽幽间,散发着蛊惑的光芒。

李逍林心里震惊。虽然从小跟着老人住在山里,可如此美丽,宛如仙神所赐的夜景却从未见过。于是便蹲下了身子,双手拖着脑袋,兀自盯着水中的月亮,怔怔发呆。

笛声愈加清晰了,但却仿佛来自水中般,给人一种恍若迷离的感觉。

“嗯?池里有字......”注视了好一会儿,池水荡漾间,依稀看见月盘中央歪歪扭扭的动荡着几个小子。

“天星移,混元开。乾坤始,妖道和。咦,这是什么意思?”村里有先生,李逍林自然认识字。好奇的惊疑一声,便是换了个离月影更近的位子,细细打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