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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烽火嫁车(2 / 3)

草丛中有草微摇,似是颔首承诺。

苍远双臂长伸,向背后一掣,一杖就已离背而起,他鹰扑之下,已向那六驹身前扑去。

可他才近,‘飒露紫’即退,六驹中‘照夜白’却已断他后路。他们是在诱着逼着他远离嫁车之列。

苍远已陷局中,他不由不跟进,不由不远远离开嫁车。

六驹之骏,果称锐利。苍远一杖风起,忽听得身后已停住的嫁车行列的路侧两畔,争杀忽起。

他于紧急间一回头,只见小十三披剑而斗,陷于苦战,只短短一刻,华苍那暗护嫁队之人已被人迫得不得不现身了。

‘瘟家班’,瘟老大,瘟家七子居然已经同至!

苍远自己人已陷六驹之围,六驹出手果然极利。苍远心中一叹:苍九爷,你难道没有料到今日之事?今日之事,我们已无裴府臂助,只是拼上我们的家底。为什么你给我派的人还是如此之少?罢了罢了,今日只怕必然覆败于此!东密居然果然调动来了这么多好手,他们是什么时候潜入的江西?

然后,他心头冷冷一怒,在心底怒骂道:苍华,如不是你为了裴琚反出苍门,有你我一刀一杖携手之利,我又何至于捉襟见肘,怯这六驹!

舍子崖下,争杀越来越烈,可嫁车的四周,却渐渐空了起来。

护队的无一不是华苍二姓的高手,就是脚夫车夫,也都是华苍二姓中的精锐。

但这时,苍门勇将苍远已陷六驹之围,他们其余的也渐渐被瘟家班的人引得不得不远离所护的嫁车,远达数丈之距,在华苍率领下,与瘟家班与东密的人苦杀恶搏。

瘟家班和六驹这时是有人有机会突近嫁车的,可他们居然没有一人贪功跃起。

那辆嫁车孤单单的帘儿低垂,被遗留在搁了满地的嫁妆担子的空地里。

——这该是这乱世里最荒凉的一嫁了。

可这也是六驹和瘟家班的人对牟奔腾的敬重。江西之事,他们已敬服地由他主局。这嫁车,他们是留给他的。

牟奔腾在崖上看着崖底惨烈的争杀,不时有人惨哼倒地。血不停地在流,流到哪里,都是红的。这是他东密的第一次大规模举事,而那队嫁车、所经之地果然到处都是红的。

他缓缓提步,欲待下崖,向那嫁车行去。

见牟奔腾已欲靠近嫁车,苍远与华苍同时回眼。

他们心中同时急怒,同时急欲回援救护。可苍远已被六驹死死缠住,脱身不开,且心有旁务之下,胯上已中了六驹一踢。

这一下,骨痛欲裂。苍远奋起一杖,只能远远地看着牟奔腾那么得意地撒手向嫁车行去。

而华苍在瘟家六子的围攻之下,也已援手乏力。

可牟奔腾忽然住了脚,一个随从抱着只鸽子飞奔到他的身边,牟奔腾听他说了一句,急急接过那鸽子,然后,面色忽然变得好古怪的。

他突然看向那嫁车之顶,仿佛那嫁车顶上正有一个男子。他确实也象是在那车顶上看到了一个男子,那孤伶伶的已没有任何护持的嫁车的车顶,在他眼中,忽然多出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看来好象还很年轻的人,但他看不清他的脸,因为他的脸好象被阴影遮住了。他的印象中好象没有人记住过那人的脸,让人难忘的倒是那人的身材,那人的身子无论坐在哪里,仿佛就是一种……遗世孑立。他的头发只是随便束住,可让人的感觉却象他的头顶有一顶挺立的高冠。那身影是疏远的,萧冷的,却在那漠然中透着一股骁勇的悍气……

他终于还是来了……牟奔腾看着手里的鸽羽,忽然一挥手。

这是下令停止的姿式。

可四周并没有停止。瘟家班的人与六驹都不信牟奔腾会这时喝令停止,他们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牟奔腾忽大叫了一声:“让他们走!”

这一声平地响起,如一声炸雷,再没有人敢装做没听到了。瘟家班的人手下迟疑,可灭寂王法相已给他们下了死令,令他们必须受牟奔腾节制。这次连和牟奔腾同处万车乘帐下的六驹也愕然不解,他们怔怔地望了一眼牟奔腾。

牟奔腾脸色铁青,喝道:“违令者斩!”

这一句极重。六驹也不由不收手。牟奔腾忽对他们喝道:“有还不愿住手的,替我取他们性命!”

六驹一愣,瘟家班的人却知那个看似平易的姓牟的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不由也愤然住手,他们都知道六驹的一击之力。

温老三眼看着苍远与华苍一脸不解地但还是驱赶着那车疾疾地走了,心里大是不甘,他跳回牟奔腾身边,脸色铁青地道:“一到弟兄们要得手时你就喝令住手,姓牟的,你到底是在帮哪边?”

如果不是他温老大沉沉的脸色阻止,他还不知要骂出什么更难听的。

牟奔腾却把眼望向那嫁车的车顶,沉沉地道:“你们没看清那嫁车顶上护着的人吗?”

他身边人同时抬首追目,望向那正疾驶远去的嫁车——牟奔腾疯了?那车上一个鬼影都没有。

温老三气得吐了一口浓痰,“呸”道:“你一个失心疯也来统领大局,我看是你疯了。”

牟奔腾冷冷道:“我说是你瞎了。那个高冠散发,手执一柄长青剑的人你就没看到吗?”

温老三怒道:“看你妈的鬼!”

他老大忽一手止住他,定眼望向牟奔腾,疑问了声:“萧骁?”

“长青一剑已在手?”

牟奔腾哼了一声:“不错,天涯谁此更萧骚!我不说,你也该知道他的威势。他已决意要护那个裴家女子,只要是肖愈铮的妻子,他就传令,不许我东密动她毛发一毫的。”

温老三望向那远去的空空的车影,费解又怒冲冲地道:“你倒底在说什么?我怎么没看到?他在哪里?就算他多大的名声,跟咱们教主毕主人交过手,也不能人毛都没见,就这么闻风远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