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安来的老太监已经没有空去管梁府之后的遭遇了,那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他现在只希望眼前这辆马车快点离开广云县这个地方。
事与愿违,秦楷还是追上了他们。
李公公知道逃不出此人的手掌心,于是索性直接停下脚步,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他只能和这个人拼命。
秦楷就站在五六步之外的街道上,“我没想着跟你打一架,回了长安,帮我给小皇帝带一句话。”
“江南道有一家人,老的死在了潼关,小的差点死在了离渊。你告诉小皇帝,没人天生该死。”
宗人掌事李公公笑道:“我这样回到长安,想必也不会好过。”
秦楷:“这么说你还是要打一架?我今天累了,果断一些吧。”
秦楷抽搐横刀无为,横刀立于身前,唰的一声火焰充斥刀身。
在徐州的时候,意外得到了一部分的红莲业火,终究是不纯粹的。
可再不纯粹,也是强大的火种,这一刀劈出,对准的可是马车。
李公公只能硬接,明明是个阉人,他修的却是至阳的硬功。
李公公跳下马车,落在街道上,地砖直接皲裂。
他一记冲拳打出,冲散火焰,火焰散开,秦楷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一把青铜戒尺凌空砸下。
砰!!
李公公单膝跪地,口吐鲜血,修了一辈子的童子硬功都扛不住秦楷的这一击。
那一瞬间李公公感觉到了类似大唐的王朝之气,从戒尺上而来。
果然如此人所说,他只想快点分出胜负,于是便动用了强大的手段。
秦楷当真没打算杀了李公公,伤了他,等他回到长安,也能有个解释。
秦楷走到马车面前,掀开马车帘子,马车中一个妙龄少女瑟瑟发抖,无比恐惧的看着秦楷。
这个人就是今后的皇后了,只是此后外戚梁氏中,她没多少至亲之人了。
而秦楷,就是她最大的仇人。
事情都有因果,秦楷是个破算命的,他相信这东西。
因果何时降临到他的头上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此刻他在做的事情,顺从本心。
秦楷:“你……”
秦楷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他和此女无话可说。
就是不知道此女秉性如何,如果刚烈一些,将来可能会记秦楷一辈子。
如果软弱一些的话,那就是一个可怜的联姻工具了。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顷刻间就会天翻地覆,谁也说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就比如原本要如日中天的梁氏,而今遭受重创。
秦楷再度回到梁府,原本是寻找梁器,可终究是找不到这个人渣,跑的非常之快,比老太监还要快。
回头再寻赵莠,竟然也不见踪影。
唯有那匹劣马还徘徊在梁府的门口,秦楷翻身上马,今天是有一些累了,可还得继续北上。
这件事情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临近六月,真正的事情,在齐州。
雀山!
………
梁秀从小就生活在鸠州,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就是隔壁州郡。
在她的印象中,梁家很大,盘根错节,去到淮南的不少州郡,其地方主官都会对她礼让三分。
这让她很不理解,她问先生这是为什么。
先生说是因为梁家底蕴强大,无人可撼动,因为梁氏家族庞大,在朝在野的人很多。
可这些和书里写的不太一样,一个家族的名望,居然不是看它为百姓做了多少事,而是看它的手中握有多少权力?
梁秀不理解,始终不理解这种既定事实。
她甚至不太理解,为什么家里人很少让她出门。
有一次她出门踏春,竟遇到贼人袭击,说是家仇,那人说,这样的家仇梁家结的可不少,就算杀了她梁秀的不解恨。
后来是在折冲府任职的二哥救下了她,而后她便看到二哥毫无感情的杀害了所有人贼人。
懵懵懂懂的情绪,她分不清谁对谁错。
先生说:世间无对错,全凭人心。
后来梁秀就渐渐明白了许多事情,这些都是梁家的报应,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梁家总有一天会招惹上招惹不起的人,最后的结果就是和那些贼人一样,丢失性命。
梁秀看着受伤的李公公问道:“公公,你受伤严重吗?要不要先给你找个大夫。”
李公公摇摇头表示无碍,然后继续赶车出城。
梁秀收拾好情绪,又问:“公公,梁家遭此重难,陛下可还愿意立我为后?”
李公公哪里会回答这种问题,梁秀既然能问出这种问题,那就说明她并不傻。
起码入了宫,就算不是皇后,也会好过一些。
李公公见过太多宫里的人,那个地方,进入不容易,出来更不容易,有些女人一进去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