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游戏 女生 其他
首页

第一百零九章番外夜天桐之京都不见使人愁1(1 / 3)

楔子

“公主,院前的梨花开了,您不去看看么?”

我微微一怔,恍然明白过来,又是一年三月春,是梨花飞扬的季节。

“你们去吧,我在这里可以闻到梨花的味道。”我微微侧身,浅浅地笑,梨花盛开来,寡淡的清香,铺成了满园。

我的名字叫夜天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被人叫了一辈子的公主,然而,我却是亡了国的奴。我喜欢看漫天飞扬的梨花,三月时候,定是极美吧,可是他们忘了我是一个瞎子。

这满园的皎梨是我来瑶池的那一年国主亲手为我栽的,那个时候,我的眼里还有光。就在梨花开的那一年,我哭瞎了眼。

我,曾经恨过一个人,也曾经爱过一个人。只是不幸,偏生我爱上的却是我恨的人。此无关由恨而爱,抑或是,因爱生恨。岁月流沙,指间繁华,那一段痴缠三千,如今想来,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命运弄人。

(壹)初相见

我出生的时候,满城的梨花殇了一地。大秦王朝的祭司说,我命犯七煞,是夜氏的灾祸,必须沉溺于沧淤湖底,由夜氏国主震慑,永世不得超生。

只是父君垂爱,力排众议,生生将我留了下来。

父君一生妻妾无数,子嗣无数,却几乎都是男子。近花甲的时候,母妃生了我和阿姐,是双生子,虽说双生子不祥,可是父君还是将我和阿姐捧在掌心。

可以说,在十岁之前,我与阿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便是要了天上的星星,父君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它摘来。

我八岁那年,我见到了他,我命中的劫。更确切地说,是我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成为了他一生的劫。

当然,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十年以后彼此之间的三千纠缠,不死不休。

他说:“你是谁?”

他静静地立在一处,望着刚刚从花丛中钻出来的我,满身脏兮兮的,是以分辨不出模样。

阳光拢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华,如玉生辉的模样,端的是龙章凤姿的公子。墨玉一般的眼眸,静静地锁着我,嘴角噙着尔雅的笑。清风一拂,扬起他的发丝和衣袂,我只觉他美得仿似天上来的仙人。

然而,那一双幽深的眸子,虽是极尽了和煦,却让我莫名地害怕。

他见我不语,便是踱着步子向我走来,我埋下头去,害怕得手足无措。

“你吓她做什么?”

正在我寸步不能移的时候,一袭红衣挡在了我前面,狠狠地止住了他。那是我的孪生阿姐,夜天桐。

我赶紧往阿姐身后躲了躲,连抬眼再看一眼的勇气都不再有。我从小便被传为煞星,宫里的孩子娘娘都不喜欢我,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妖物一般,我很害怕。除了我的阿姐,我自小不愿意和别人亲近,也只有我的阿姐陪我玩,寸步不离地保护我。

与我的阿姐相比,我无疑是懦弱的。只是,那个时候,我以为我的阿姐会护我一辈子。命运弄人,她确实是护了我一辈子,却是撒手将我托付给了别人。

“原是妹妹。”他浅浅一笑,再无上前的意思。

阿姐紧紧拉着我的手,仰着脑袋睨着他:“阿桐怕生,哥哥莫要吓她,否则我去父君那里告你一状!”

他脸上的笑意盛了盛,那一笑,我只觉得整个天色都随着陡然亮了几分。抑或是,因着他这一笑,周遭的一切顿时失了光泽,天下唯其夺目。

“她脸上尽是泥巴,”他递上来一方锦帕,“给她擦擦吧。”他声音温柔,仿似春日的轻风,拂在耳畔,令人松缓不少。

姐姐睨了他半晌才接过锦帕,却并没有给我擦,而是拉着我转身离去。

我回头偷偷望他一眼,他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柔和,一路送我们离去。只是,在那柔和的目光里面,我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他那嘴角的笑意甚至让我生寒。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夜天辰。

那一年,他只有十四岁,却是大秦王朝众望所归的十七皇子,人品贵重,才德兼备,名动天下。

只是,不久之后,我便懂了。

阳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贰)颠星鸾

十岁那年,一场突来的天狗食日,惶恐了天下臣民。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日,盛夏潋滟,艳阳高照的天陡然暗了下去,黑压压的云集聚于王都上空。云层由正中呈漩涡式向外扩散出去,覆压百里,一眼望去,只有天际显现一道白光。

随着厚黑云层的覆压,日头沉进深渊,泼墨天下。

臣民祷告,向天祈福。

苍天垂怜,终于还是敛尽了戾气,放出光明。只是,这一场变天之后,父君却再也堵不住悠悠众口,不得不依着祭司的言语将我祭天。

祭天那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苍穹蓝的有些不真实。

阿姐紧紧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以后要听母妃的话,不要一个人跑出来见人。她说,以后她不在了,要学会保护自己,从此我便是她,她便是我。

是了,沉入沧淤湖底的是我的阿姐,夜天桐。而我,从此被扣上她的名字,孤独地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阿姐代我祭天的时候,我远远地望着,没有哭,许是吓傻了。

只是,当我回过神,我便再一次看到了他,夜天辰。

他一如两年前那样,笑得尔雅,阳光拢在他身上,那模样清雅绝伦。那一双墨玉一般的眸子,散发着复杂难辨的光泽,是愈发地难以琢磨了。

“你恨我么?”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我,温润的模样,和煦的嗓音,分不出悲喜的眸子。

我仰头睨着他,不敢掷词。他是大祭的主持者,也是他最后替父君定下了祭天的决定,他是害死阿姐的罪魁祸首!

然而,面对他,我却连好好看他一眼都不敢。

我终究也没有开口,甚怕一开口便被他看出端倪来,那么,我还是逃不过被天祭的命运。

他俯下身来,牵起我的手,带着我离开。我木讷地被他牵着,忘记了反抗,冰凉的手指包裹在他温暖的大掌中,我有些哆嗦,明明是灼热的温度,却是寒潭一般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