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漫长的等待。
几个月前他从国外杀回来，雷厉风行的澄清了自己的身份，又拿着孟氏违法占地，蓄意谋杀的证据提交法庭，手段干练的把孟叶枫扔进了监狱。
那时候，他都没有觉出现在的凶险。
陆泽玺连呼吸都不敢放重了，他想，如果能让陆羽商好好的，哪怕用自己的寿命补上，也可以。
陆明很快赶过来了，他看着走廊里摇摇欲坠的陆泽玺，强硬的拉着他坐下。
“沉住气。”
陆泽玺张了张口，还是没说什么，眼睛黏在了手术室的门上，撕都撕不下来。
陆明叹口气，突然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你妈妈生产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着急得要死。”
陆泽玺漫不经心的“嗯”了声，算是个回应。他早过了那个好奇父母情事的年纪。
“当时她难产，我在外边守了整整一夜，最后……医生抱出个死胎，眉眼都成型了，也不知道像谁。那时候我发誓，一定要一辈子对姗姗好……”
“可是后来，陆氏越做越大，我和姗姗之间，也越隔越远，每天都在吵架，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我很累，终于应付不过来了。”
“羽商的妈妈，算起来你要叫表姑的。我们没血缘关系，算是个异姓兄妹吧……那晚我喝醉了，其实也没醉那么彻底……算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
陆泽玺终于舍得看他一眼，惊讶的发现陆明的两鬓全白了，像是沾上褪不去的风霜，让人唏嘘。他老了，原来在他记忆里天神一样的父亲终于从神座上下来，变成了凡人。
他认真的说：“我和你不一样。”
陆明鼻尖一阵酸涩，点点头：“好，好。这我就放心了。”
又说：“如果羽商能够……你们就结婚吧。”
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陆泽玺的心被无形的大手揪了一下，他屏着呼吸，死死盯住医生。妇产科主任被他看的有点发毛，倒豆子似的把孕妇情况交代清楚：
“母子平安，不过就是孩子早产，身体比较虚弱，得在ICU呆几天观察观察情况……谁来签个字？”
陆泽玺侧过头，仿佛听见医院外边炸开的烟花声，噼里啪啦的炸出一片火树银花——是要过年了。
陆家自从添了新人，偌大个宅院顿时变得鸡飞狗跳的。
虽然陆羽商还是个病秧子身体，一时半会儿作不了什么幺蛾子，但是这丫头蔫坏，心里记着之前陆泽玺得罪她的地方，非得趁着男人现在动不了她，一点点的找补回来。
“陆羽商，你都是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么挑食？”
陆泽玺看着对面细致的捡着胡萝卜碎的丫头，恨得牙根痒痒。
陆羽商有点夜盲症，医生嘱托过好多次了，多吃点含维生素A的食物。可陆大小姐好像天生和维生素A犯冲一样，所有含量高的食物，统统拒绝入口。
陆泽玺特意嘱咐张嫂把胡萝卜剁成碎放到粥里，就是防着陆羽商往外边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