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白菊在灯下一张一张地翻阅着画卷,各种珠钗,凤冠,项链,耳环,手镯,腰带,脚链,一应俱全,金光璀璨,珠翠耀眼。
画工精细,色彩细致而绚烂。各种配饰无论从雕功,颜色,寓意来看都独具匠心,不同凡响。
忽然见到一张画卷,不单有画,旁边还有两行诗。
画上是一个红色的玉镯,玉色温润,剔透均匀,有红丝,仿佛是活的蛇眼,一翕一合,迷人眼睛。
画旁题着两行诗——“我既媚君姿,君亦悦我颜”。
白菊看着那红玉镯子,感觉似曾相识,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抽出这一张画纸放在一旁,没想到下一张仍然是有画有题诗。
一对鸳鸯金镯,上写“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
点翠兰花银戒,旁书“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
东海珍珠耳环,下题“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
再往下翻,又都是只有画没有文字解说了。
她拿起笔,将诗文连起来工整地抄了下来。一名侍女正好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糖水进来,看到那几句,惊讶地问:“夫人怎么突然想起定情诗?”
白菊征了一会,抬头问道:“这是一首诗?”
侍女点头道:“这是定情诗里开篇的几句。”
“讲的是什么内容?”
“说是有一女子和一男子一见钟情,男子给她许多首饰珠宝作为定情信物俘获了她的芳心后,便对她始乱终弃,再也没出现过。女子便一直等着他,备受相思的煎熬之苦,直至最后明白自己被抛弃了。”
“有原诗么?我想看看。”
“奴婢这就去藏书阁替夫人找找看。”侍女说完,放下糖水,刚走到门外就碰到一人,慌张地退了回来。
“夫人想要知道这首诗么?不如由我来替夫人解释。”一个白衣男子从门外进来,风度翩翩,举止从容。
“杨戈毅,你可知晚上外宾是不能来这里的。”白菊气愤地说道,慌忙地拿过一旁的面纱遮住容颜。
“我适才听说,玄月庄主今晚会留在汴梁,不回庄了。所以特地过来替夫人解答疑难。”白衣男子脸上勾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白菊神色紧张地看着他:“即使庄主不在,还有很多人在庄里,容不得你胡来的。”
“我无意伤害夫人,请不要惊慌。”杨戈毅一脸单纯无害的表情,可话音未落,便突然出手将侍女打昏在地。
白菊离窗子太远,那人又守在门前,无路可退。镇定地吸了一口气,她道:“你究竟想干什么?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地谈,我们是商人,不需要动用武力解决问题,太有失身份了。”
“夫人多虑了,我来真的只为夫人解释这首定情诗的。”杨戈毅朝书案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拉过一张圈椅坐下。
“为什么要在这几张图里题诗。”白菊把抽出的四张画卷递到他眼前,微带怒意地质询道。“这些根本就不是为婚礼备用的首饰,我说的对吧。”
“难道夫人不认识这几样物件么?”杨戈毅反问。
“我不曾见过它们。”白菊略略心虚地回答着,心里寻思难道这个人认识真正的上官锦侯?
借着烛光,白菊清晰地看到杨戈毅的神情中闪过几分惊愕和一分失望。
沉默了一阵,杨戈毅自怀里掏出一个血红色的玉镯递给白菊。
那玉镯和第一幅题诗画上的玉镯生得一模一样。白菊接过,触感冰凉润滑。血沁流光转动,色泽华贵而神秘,仿佛滴滴殷红的泪水。
这个镯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样特别的东西,见过一次便会让人印象深刻,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什么场合下见过。
“既然夫人说不认识它们。那我就讲一讲它的故事。看能不能帮夫人回忆一二。”
“我第一次见到这块千年血玉是在雪山上。那一次,我和家里人赌气,只带了几个亲信便跑上雪山去寻找雪貂,结果没多久就迷路,四处乱窜遇上了雪崩。”杨戈毅缓缓地说着,目光游离,恍然沉浸在回忆里。“被雪埋住等死的那一阵,我以为我这辈子就完了。可没想到,有人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