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可抗拒因素，复课没几天又收到新通知。主任指了指角落里的瓦楞箱，示意自己可以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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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周末也是冬至，梁如墨从早晨开始忙活到中午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子菜，比过年还要丰盛，不用等李知远回来饿了就开饭。如果不开着电视外放声音，屋里难免有些空荡。
“小佑啊。”
“妈妈，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呢。”
为什么有人会觉得梁如墨是笨女人，安静温顺与笨女人之间划等号，因为承受住了李知远出轨？她善于隐藏懂得分寸，这么形容一点也觉不得是在夸奖，为了这个家为了她的孩子能吞泪咽针。
“我们得搬家了。”她撇嘴笑了笑，“你是知道的，你爸爸生意有了困难，这房子被抵押，所以……”
不敢往下说怕被埋怨？顾忌孩子成年？在没穿越之前的世界里，直到房子被收走她也透露半点。就算是现在说出要和李知远离婚也不会感到稀奇，身为法定夫妻，离婚只会分的一辈子偿还不完的债只会减轻李知远的负担，所以她选择隐忍。可是，可是她上没父母可以诉苦，旁无可靠知心朋友倾诉，唯一血亲她的儿子，如果她能对自己说出来就好了。
“五月最后一天，暴雨，李知远把我扔在高架桥上，我打车跟在后面，跟车来到XX小区，见到了那个女人。”
哐啷一声碗筷掉地。
“那女人叫什么之前干什么的，我都一清二楚。”
梁如墨目光躲闪双手颤抖交叉握紧，不敢与自己对视又想抬头反驳。用什么反驳呢，可能会说李知远再怎么不好不对也是当父亲的，十年之后梁如墨就这么说的。努力着并恶心着，维护李知远作为父亲在孩子心目中的形象。如果真的再这么说，怀疑李知远是不是会魔法，怎么是个女人都要维护他。
“你爸爸终究是你爸爸，对我再不好，可他对你是从没打过骂过。”
话听到这里，嘴里未来得及咽下的米差点喷出来，糟糕！没忍住。梁如墨蹙眉分析她看到自己的反应，一时间不再说话只顾流着泪。电视里插播广告，欢闹的背景音乐与此气氛格格不入。梁如墨把心之所想全写在脸上，做母亲没能保护好孩子的负罪感，不能阻止恶果开花的负罪感。递去一张张纸擦去的泪又重新涌出，索性把整盒纸抽放在她面前。
“李知远的市政项目是我搅黄的，现在谁都帮不了他了。”
想减轻梁如墨负罪感笑着对她说的话，不曾想，她拍桌站立冲自己大吼，换了自己惊在当场。
“你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敢做这些！”
抬手就是一耳光，耳朵嗡嗡的听不清电视里声音。
小时候调皮闯祸没少受到梁如墨狠打，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瞒着她去水边玩，也不知她从哪找出来一根竹棍，用竹棍一遍遍抽打后腿肚，竹棍断了也没停。那会是真的疼啊，而现在脸上挨了一记耳光，无比真实，不是做梦，是的，穿越过去的半年里像是在做梦。
“翅膀硬了觉得自己能耐了，敢插手他的事，你知不知道他都跟什么人混在一起！李佑！”
说到最后声嘶力竭叫着自己的名字。
梁如墨也是知道李知远都跟什么人混在一起，所以，是不是可以理解，她自始至终是知道的，她怎么能猜不出来呢。
“我知道，知道李知远都和什么人混一起，也知道你床头小柜里锁着什么。”
一声声我知道，击溃梁如墨最后防线瘫坐在地捂面痛哭。心思细腻的男孩日渐长大，同为男人能察觉出父亲常年不在家的原因，为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为了往后生活，只要孩子心是想着她的，睁只眼闭只眼的默许是梁如墨对孩子的预期。
“什么都不要再做了，妈妈求你了，小佑啊，你不能再做了。”她伏地痛哭着，额头狠狠撞击地面一遍遍道歉，被自己连忙制止。
因为清楚报仇代价是什么，梁如墨用磕头求天保佑又哭求自己停手。同跪于地紧紧抱住梁如墨，“母亲”，超出认知的堪比神明的存在，却是比想象中更娇小的身形，轻拍后背一遍遍回应她安慰她。
过了许久。
梁如墨用沙哑嗓音重复着刚才自己对她的承诺，“唯独这件事一定要听我的，绝不能再插手你爸爸的事。”又是一遍遍的，泪止不住地流。
小时候，更小的时候，牙牙学语的时候，某天梁如墨也不厌其烦重复着教自己学说话，某天抱着自己默默哭着，在某天心碎着。她害怕她的孩子被蒙蔽双眼找不到回家的路，害怕孩子误入歧途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以前的那个孩子，所以，小佑啊，答应妈妈，一定要……”
走到这一步已经不可能回头了，故事的最后，需要句号需要结尾，即使害怕了即使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