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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章 交锋(1 / 3)

经过长途跋涉,九月二十八日,天佑帝车驾到达南京浦口,魏国公徐弘基,定远侯邓文郁等渡江迎接。第二天,天佑帝乘船停于观音门燕子矶,南京百官取来皇帝出巡的玉辂、擎盖、班剑、斧钺、驯马、豹尾枪等全副仪仗迎皇帝于龙江关舟中。九月初一日,天佑帝率文武百官拜谒孝陵和懿文太子陵之后,圣驾自大明门入大内,群臣引至武英殿行朝贺礼。天佑帝以金银珠玉赏赐群臣,并大赦天下,以明年为天佑元年,国号依旧为明。天佑朝终于有了一大片稳定的富庶之地,表面上看起来是一派国朝初定欣欣向荣的新气象,实际上深藏于地下的是一片风谲云诡暗流涌动的态势。

南京瞻园魏国公府邸,静妙堂内,养尊处优的魏国公徐弘基,保国公朱国弼,定远侯邓文郁,灵壁侯汤国祚,四位南京的勋贵正在议论着新帝即位以来的朝中之事,朱国弼小声说道:“那武宁侯姜瓖挟十万虎贲之师渡江而来,现在南京的城防已被天威军接管,你我出入城门皆要盘查。我看这姜瓖怕是不怀好意,有备而来。魏国公,您世受皇恩圣眷优渥,又节制提督南京京营,仍是我朝第一勋贵,关键的时侯,还要你站出来说几句话。”邓文郁接过话题说道:“保国公所言极是,这南京城自国朝初立以来,就地位特殊,乃太祖皇帝龙兴之地。成祖皇帝又大封群臣,南京勋贵已在此经营两百多年。那姜瓖只是一个西北边镇的军头,仅凭着几次投机取巧而骤登高位,其人根基不稳底气不足。想对南京勋贵们动手,他那一点点东西还不够看。徐弘基捊着下鄂的胡须,手捧着青花瓷茶盏,品了一口雨前龙井,看起来气定神闲,慢条斯理地说道:“众位稍安勿躁,我等静观其变。若他做得太过分,我南京勋臣也不是纸糊泥塑的。”

此时的天佑朝,已经俨然分成两股政治势力,人们私底下把随着皇帝南下的官员称为“北党”,而把南京原有官员称为“南党”。南党以魏国公徐弘基为首的南京勋臣,他们的势力已在南直隶和江南之地根深蒂固盘根错节。他们又援结江北四镇总兵,那黄得功驻守真州,刘良佐驻守寿州,高杰驻守扬州,刘泽清驻守淮安,他们手握重兵,在江淮南直隶一带烧杀抢掠,杀良冒功,残害百姓,以致江南民怨沸腾。山东总兵刘泽清,当李自成大军逼近京师时,崇祯皇帝下诏令他火速率兵进京勤王。他竟然谎称自己坠马受伤,拒不奉诏。然后在临清大肆劫掠了一番后按兵不动。大顺军进攻山东时,他又率领主力逃往淮安。盘踞在长江中游的平贼将军左良玉在崇祯朝就尾大不掉,朝廷难以驾驭控制。天佑帝即位的诏书颁到武昌时,他一度拒绝开读。在湖广巡抚何腾蛟,部下监纪副总兵卢鼎等人的劝说下,他才勉强接诏成礼。其他江南将领见大将如此,也各算盘算自身利益,不以国事为重。随天佑帝南下的官员以“刘理顺姜瓖为首,他们忠心为国勤于王事,对于江南的局面早有风闻。可是初来乍到,立足未稳,对于左良玉刘泽清之类的骄兵悍将还不能采取大的动作。姜瓖众人只能暂且忍耐,以待时机。

终于,期盼已久的机会等来了。十月底,天佑帝下诏高杰率部北征山东。可是高杰贪图扬州富庶繁华,要求将营中家眷安置扬州城内。扬州百姓见高杰纵容部下士卒在城外村庄到处抢劫烧杀,一时间烟火蔽日,横尸遍野,城内的百姓和商户们纷纷罢市歇业,死活不让高军入城。高杰立即恼羞成怒气急败坏,下会士兵攻城。在这危急之际,扬州进士郑元勋从中调停,同高杰商议后只让官兵家眷安置城内,不能在城中驻军。不料扬州百姓群情激愤,当场打死了郑元勋,扬州的形势变得紧张了起来。暗影在第一时间就向南京方面传回了讯息,姜瓖收到消息,觉得这是一个铲除江北四镇军阀的好机会。他和四位顾命大臣进宫觐见天佑帝,将高杰纵容士兵在扬州烧杀抢掠,还要率大军攻城的消息如实奏报给皇帝。天佑帝问首辅刘理顺的意见,刘理顺说刘泽清高杰在江北一带杀良冒功,抢劫百姓暗杀大臣。早已经是天怒人怨不得民心。如今,高杰又想占据扬州城,祸害百姓。应该派重兵去将高杰的队伍整顿收编,高杰本人及心腹将领押解回京下狱,经法司审问之后再依法处置。天佑帝又征询了姜瓖的意见,姜瓖认为派一员大将率领大军先去扬州控制住高杰,控制改编他的军队为当前最要紧的事。君臣都决定了这件事,姜瓖立即下令,令曹文诏、刘应国、徐茂祯、罗景荣率领两万大军,北上扬州拿下高杰,控制他的军队以后,再分兵夺取淮安、徐州。姜瓖又单独召来曹文诏面授机宜。如果曹文诏伺机攻下淮安徐州,再拿下抗旨不遵阳奉阴违的山东总兵刘泽清,把两位横行不法的总兵押解回京师。他将奏请皇帝下旨,晋升曹文诏为漕运总督,刘应国任徐州总兵,胡茂祯任扬州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