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看了眼掌柜。
掌柜目不斜视，他只得照做。
“火不要太大，也不用太小。比文火大些吧。”
“好嘞客官。”伙计戴上假笑面具。
柳莺用手在锅的上方探探温度。
觉得差不多了，将过滤好的豆浆缓慢倒入。
拿起锅铲时不时按着一个方向搅动。
闲着也是闲着，柳莺探着头看了看她的对手们是如何操作的。
旁边的九号选手进行的如火如荼。
一把锅铲比划得虎虎生风。
他将鱼肚先是大火煮沸，再用小火熬出胶质。
这样一来，冷却之后就会凝结。
是个好思路，柳莺在心里默默点评。
可惜如果想要作为一种凝固剂，这点鱼胶还是远远不够。
而且，清河县属于内陆，
成品对于当地人来说，怕是腥气太重，不好入口。
八号选手直接让伙计将磨好的浆水，放入地下冰窖储藏。
这样一来，液体确实可以变成固体。
可是，也就违背了“而恒温也”这项要求。
其他选手大致如此，先是利用一些本身就带有一些粘性的食材。
如猪皮、糯米，熬煮出胶质后，再加入其他米浆、豆浆。
已达到冷却后依然能够凝结的目的。
柳莺不得不佩服，这样的确很聪明。
同台竞技的，确实都是经验丰富的厨子，名不虚传。
一楼大堂打得火热。
楼上的看客越来越多。
全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诶你看，感觉这一批厨子比上一批实力强劲许多。”
“是啊，看这架势，恐怕今天望月楼就要多一名主厨了。”
“你看那九号，用鱼肚煮胶？还挺聪明的。”四楼一个看客饶有兴致。
“呸，我打小就受不了鱼的那股子腥味，想想爷都要吐了。”
“你看那个用猪皮熬胶的，也有点意思嘿。”
“猪？猪骚味我可受不了。”另一位公子哥露出嫌弃的表情。
“不是我说，饿死你们得了。”一位体型圆润的公子哥吐槽。
“我倒是觉得，那十号选手有意思多了。”
“你们瞧，其他厨子各种食材弄得五花八门，就她，好像从头到尾只是在弄豆浆，也没整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柳莺趁豆浆刚下锅，就叫来另一位伙计。
“我需要另一样东西，至关重要，请你去帮我弄来。”
“姑娘请说。”
柳莺让伙计侧耳过来，用手掩住嘴型，轻声说了什么。
伙计听完，面上满是疑惑和不解。
犹疑片刻，他拱拱手，
“姑娘见谅，这个食材…实在不寻常，容小的向掌柜禀告一声。”
柳莺挑了挑眉，同意了。
伙计几步跑到掌柜身边，俯身对掌柜耳语几句。
掌柜的听完后坐直身子，忍不住往柳莺的方向瞥。
嘴唇蠕动几下，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闯荡十几年，自认什么人没见过，
即便如此，心中忍不住觉得荒谬。
罢了，这场比考验结束，
这辈子也不一定再见面。
掌柜只摆摆手，让伙计照办。
这小娘子奇奇怪怪。也不知道要干啥。
掌柜枯坐一会，总觉得心中难安。
遇事不决问上司。
还是上去给穆公子通禀一声。
“你是说…熟石灰？”
穆然语气中带有一丝异样。
细长的烟杆顿在空中。
烟也不吸了，呆呆地拿在手中愣神。
掌柜在帘外，看不清穆然的神情，
也猜不透他的思绪，拱了拱手附和：
“是啊，属下第一次听说往黄豆浆里放熟石膏这味药材的做法，
完全与题目无关，稍显荒缪了。”
穆然忽然起身，动静不大，却让掌柜心中一跳。
“对了，此前曾听闻，外域会将石膏作为一种凝固材料，用于建筑。”
想到这里，穆然忽然噤声。
难道，她是想用熟石膏作为凝固豆浆的材料。
可是，听闻用石膏作为凝固材料，会十分坚硬，是绝不能入口的东西…
穆然眼眸闪烁，没有继续说下去。
又恢复成慵懒的姿态，“且看吧，再有新情况随时来报。”
掌柜恭敬一礼，关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