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敬文书肆’的掌柜，司荣深受老爷司胜安的信任，算起来他还是老爷同族的表侄。
当年他小的时候最不爱读书，成天舞枪弄棒的，他爹干脆给他找了个师父。
没几年学成归来，回家途中路遇一进京赶考的书生失足落水，二话不说到河里便救了上来。
司胜安庆幸当时那段水深也就到膝盖处，否则手里的包子沾了水可就不香了。
后来聊完天才知道所救的竟是同族表叔，打那起就一直追随司胜安。
昨天陪老爷拜访了一位同窗，晚上两人都喝了不少酒，等到散场已是子时了。
本来今天早上起的就比平时晚，等练完功后才来到书肆，没想到刚进来就见到这样的场面。
司荣是知道这赵通个人的，家里开着酒楼。
仗着县尉的势，那县尉在京中似有些人脉，所以就算县令大人知道他们那些小动作也没办法。
虽说司胜安是两榜进士，朝廷封的县令，但县尉的任免还轮不到县令说话。
况且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分，也不会过于干涉。
毕竟是在同一个县衙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撕破脸皮，弄得大家都很难堪。
做好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这会儿，赵通早就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他之前只是听说过，这敬文书肆是县令大人开的。刚才看到那幅字，心里本想着买下来，哪怕多花些银子也好。
谁知这两个狗奴才，会错了意，闹出这么大动静。
至于刚才站边上扔斧子玩的那位，他是完全没放心上。
当司荣站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说明了，这家店真是县令家的产业。
现在只能豁出这张脸认怂了，家里的确是抱上一条粗腿，但他可不认为一个县尉会因为一个商人向上官求情，哪怕他从商人那里获得过再多好处。
县尉和他们赵家往来，不过是其中一方丝毫没有主动权的相互利用。
被压底下的那名护卫终于觉出身上压力有点重，哼哧喘了口气，这才醒过来。
“这个...司掌柜...是吧，”赵通满脸春风，尽量让自己笑得跟花儿一样，“还请恕小人孟浪，这两个刁奴向来是狗仗人势，无法无天，小人提议将他们送到官府，重刑伺候。”
那护卫听到主子这么说，白眼一翻又躺了回去。
看着眼前跟菊花一样的脸，司荣皱皱眉头，“你最好别打那幅字的主意，能挂在那个位置上的都是不卖的。”
书肆都是如此，谁家有了好的作品都是挂到最显眼的位置，但绝口不提售卖的事。文人士子一传十十传百，能吸引更多的客源。
跟青楼类似，老鸨养着清倌人就是为了吊一些人的胃口，如果这个清倌人能得个花魁才女之类的称号那更好了，老鸨数钱能数到手软。
赵通听他这么说，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那...还望掌柜告知此文是何人所作。”
见此，司福走上前，跟司荣低语了几句后，司荣看向叶宁的眼神透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看着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弟弟，叶敏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挪到弟弟前面护着他，心里虽然很害怕，但她更怕弟弟受到伤害。
“赵胖子，你不是要找是谁写的那篇字么，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司荣一扬头，像是生怕又正面瞧见那张菊花脸，侧着眼看赵通。
赵通看着叶宁一身穷酸样，还以为是司荣戏耍自己，脸色有点发绿。
这下不是菊花，改成驴蹄草了。
虽然自己是商人之子比不得官家高贵，但也不能欺人太甚啊。
赵通看向叶宁嗤嗤一笑，“就凭他这德性，你也不看看他穿的那都是什么，一个乡下来的草鸡也能写出这样的文章？”
笑了好一会，还装模作样的在那擦泪，“司大掌柜，这不会什么人写个东西你们都当宝贝吧。”
看似藐视叶宁，实则鄙夷司荣没有眼光，鱼目混珠。
司荣还没说话，小司福急了，现在叶宁可是自己的偶像，哪容得别人诋毁。
昨天可是他亲眼看着叶宁写出来的，壮着胆子上前分辩，“就是这位公子写的，你这夯货别瞧不起人，敢不敢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