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
惠然非但与杜鹂音相识，而且与她的关系非同一般。
乔静澜点点头，示意惠然往下说。
在清芳堂中人多口杂，不似在暗香阁一般幽静，乔静澜不敢随意让惠然与自己平起平坐，却又不愿让惠然独自站着，便与她一同站着。
惠然向四周望了望，见没人，便压低声音缓缓说道：“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她的声音沉静，眼神望着远方，似是又回到了十年前的岁月：“十年前，我只有十五岁，鹂音比我大一岁，她是官家小姐，我不过是个民间普通女子罢了，但鹂音待我却像她的姊妹一般。”
惠然本没有名字，家乡在永济州宁安县，家境贫寒，爹娘将她唤作大妞。
在她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与两个妹妹，当年永济州遭遇洪水，家里实在养不起那么多孩子，爹娘就把两个妹妹都卖了。
若不想靠乞讨耻辱地维持生计，摆在大妞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嫁与商贾当小妾，要么去大户人家当丫鬟。
正巧那年先皇选秀女，一户姓辛的大户人家不愿自家女儿入宫受苦，于是买通了官员，给了五十两银子大妞的爹娘。
从此世上再无大妞，只多了个唤作辛惠然的秀女。
进了皇宫，高耸的宫墙厚重而肃杀，宦官们欺善怕恶的嘴脸，都让生在贫困之家的惠然感到恐惧不安。
一次，惠然在宫中被一个秀女羞辱，这时杜鹂音出现在惠然面前，以身份与好言软硬兼施地劝退了那个秀女。
杜鹂音拉着惠然的手，安慰道：“惠然妹妹，不用怕，以后我们在宫里作个伴好么？”
说着，她摘下头上的一朵金花胜戴在惠然头上，走开几步望了望，笑道：“戴上这金花胜，整个人是有些不同了，也气派得多。”
惠然眼睛红了，在这宫中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般好，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官家小姐。
杜鹂音的闺中女伴也前来劝慰，三人在宫中从此结开不解之缘。
听得这惠然描述的前尘往事，乔静澜由不得暗自苦笑：怎么与自己同林玉勤、倪悦容的经历这般相似？
也许这样的戏目，每次选秀都会同样出现，只是每次的主角不同罢了。
以前是惠然，这次是倪悦容。
欺善怕恶也是人性本能，不过这杜鹂音看来倒也是个仗义之人。
乔静澜好奇地追问：“杜良娣的闺中好友是谁？”
“赵萱。”惠然神色一变，咬咬牙，压低声恨恨地吐出两个字。
赵萱这名字，似是听过却又并不熟悉，赵萱到底是何许人也？
乔静澜思索了一会儿，猛地心里一震，脱口而出，道：“是贞太妃？”
惠然眼中带有恨意，点点头。
杜鹂音的闺中女伴竟然是殉了先帝葬的贞太妃赵萱，而惠然又曾经在赵萱手下当差，这出戏，当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惠然红了眼道：“当年，我被搁了牌子，赵萱被封作贞贵人，住在衍翠堂，鹂音却被先帝赐给了太子。鹂音请求赵萱帮忙，让她将我要了过来，带在身边当个贴身宫女，免受他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