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烨羽用下巴轻轻揉着她的头顶，蹙眉：“不要这么讲话。”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悦。
杨依不免失笑，她怎么讲话了？
周烨羽单手提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他那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她，如同黑洞般，吸引着她全部的注意力。
浑厚而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难过，愤怒，不甘心，都可以跟我讲，嗯？”但是不要全身带刺。
听完这话，杨依刚刚要扯笑他怎么这么煽情，提着下巴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疼痛使她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得很认真，不容许她半点敷衍，也不容许她的伪装。她的淡定渐渐转化成了怒气，他凭什么这么跟自己讲话，凭什么这么要求她？周围的空气开始絮乱，桌子上的碗盘震动起来，咚哓发出了响声。
周烨羽看着杨依渐渐卸去的伪装，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她，即使，脖子上抵着那只熟悉的冰冷的发簪。
杨依的头发随着发簪的离开飘散下来，挡住了大半张脸，让饶注意力都放在了她那娇滴的嘴唇和那越来越青的瞳孔上。
场景如此熟悉，曾经为了杨家，她也这么对他过，那时候若不是忌惮他，她早就下手了，而今，看着他越久，心里积攒出来的情绪便越不能压抑下去。她想起帘她得知了杨家出事时那一刻的慌张，想起见到自己至亲之人垂挂在城墙上的崩溃，想起那日之后，为了手刃仇人，她的坚韧和痛恨，所有的的一切一切，在周烨羽的直逼下，从她的双眼里如数倾出，将眼中的青丝冲散去，手一松，发簪滑落，掉到霖上，发出一两声。她没有了刚刚直视他的勇气。闪烁着双眼，挣扎着要离开，然，周烨羽不会让她这么做，再次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没事的，我在你身边。”
秋风清凉，桌上的菜肴渐渐冷却。
周烨羽的怀里渐渐传来呜呜呜的哭声，这是杨家出事之后，她第二次发泄自己的情绪，上一次是事情来得太过于突然，而这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因为他的几个眼神几句话她便松懈了，明明这样子是不可以的。杨依脆弱地声着：“他们都走了，都走了，剩下我一个人”
周烨羽将头压在杨依的头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没事的，我在你身边。”他不会安慰人，只是跟她承诺，他不会背弃她。
许久都不见她哭完，周烨羽瞧了眼桌子上的菜肴，轻轻运用速，命人换掉。一盏茶的功夫，下人便换了新的上来。
“不要哭了，先用膳好不好，嗯？”周烨羽很有耐心地哄道。
杨依躲在他的怀里摇摇头。
周烨羽又哄了很多次，每次的话都是重复的，毕竟他真的不擅长哄人。最后杨依终于从他的怀里出来了，眼睛哭得红红的。他拿出自己随身带的手帕，给她擦眼泪，擦完，杨依接过手帕，噗~~~擤出了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