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朦胧阴白的光线里,窗边,好像还站着一个人影,背影高大俊朗,那背影,一动不动,就像座雕塑立在那儿,气氛阴沉冷凝。
王不是还在盯着她撬开逃走的那个窗子?
“文信……”她惊慌地开口,逃亡失败了,被抓回来,肯定惹火了这个男人,指不定,接下来,他想如何惩罚自己的逃跑行动呢?
该不是,在给她下的药里,再加大剂量吧,让她一整天,全天时间都处在昏睡不醒中?
不,那样太可怕了。
只是,她只顾着害怕了,压根就没有发现自己身体虚弱,绵软无力,这一声“文信”唤出来,那变成了轻声软语的嘤咛。
“可恶!”语音刚落,一声低咒传来,紧接着有拳头,火大地砸向了那窗台,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来,让她心下一紧,王名地更怕了两分。
再心惊胆颤地看那背影,咦,衣着风格,怎么好像不同了?王文信什么时候穿得这么体面正式了?这段逃到这里的日子,他都是习惯一身休闲装,闲适而随性,更重要的是与周围的居民,完全能融入一体。
男人慢慢转过身来,就像老旧的电影里的那些慢镜头播放一样。
当整个人影转了过来,随着室内灯光大亮,她才终于能够看清那个人的长相……
“啊,怎么是你?”是惊讶,更是难言的不可思议,当然,不可承认,周依然在看清来人的长相时,心底深处,还是有几分窃喜的。
只是,她这个人面皮薄,一向口是心非,不爱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尤其是对自己在意的人。
的的确确,是惊喜到她了。
这么说,她成功逃出来了?
谢天谢地!
可是,那人并不像她一般震憾,只是拿死寂般的双眼,恨恨地瞪视着她。
好像,她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似的。
其实仔细一回想,好像当初,瞒着所有人,偷偷跑出来,是她一个人的主意,是她不对在先呢,如若不然,也便不会有后头的这些是是非非了。
如果看来,自己错了,而那个人,生自己的气,恨自己,恼火自己,也是应该的了。
心虚,她就不敢看向他,在他威严而无声的视线里,败下阵来。
手上冰凉的触感,这个时候刺激了她,一低头,她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上,插了针管,举目四望,这下发现,自己居然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脑子里的最后一幕记忆,是她体力不支而倒地。
男人一步一步从窗边移开,往她这边的病床,开始缓缓靠近。
这股强大的压迫气势,让她更加紧张,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糟糕,头好像又开始疼了起来。
“怎么一醒来,发现是我,不是你那个姘头,这让你很失望吗?”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一句,都敲打在她心上。
“不,不是这样的……”她慌张间,连连摇头,“真的不是这样的。”
她只是,以为,她又被抓了回去而已,所以才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只是这些,她没有解释出口。
当初,不顾一切,瞒过所有人的眼线,执意要偷跑出去的人,是她;而跑到那个人的身边,吃尽了苦头的人,有苦难言的,还是她。
至始至终,她自己酿的苦果,她只有自己尝,打落牙齿往下咽。
她又有什么立场,去向他表达自己的不满呢?
“不是这样吗?我明明有听见,你一醒过来,就叫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就这么让你难忘吗?哪怕你呆在我的身边,你还是忘不了他,想着要回去找他,是不是?”声音狠厉而透着股子威势,再加上本身的冷洌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