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也柠?”
“嗯。”
“从哪来的?”
“贵州。”
“哎哟,这个地儿啊。”语文老师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爽爽贵阳好地方。”
他这分明就是歧视。
话一拐,他又说:“南方人,怪不得这么白呢。”
话一落音,全班哄堂大笑。
我讷讷地站着,微微低头。
我虽然从小到大成绩优异,算是老师眼里的宠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到大学以后,我就是各种怂,我就是怕被点起来回答问题,每次一站起来,心脏都会砰砰跳半天。
可能是我外表太过于乖巧文静,很招语文老师喜欢,他点点头,说:“那赵也柠小同学,你来把这篇课文读一下。”
教室里闷得要命,门窗全部关闭,厚厚的窗帘脏兮兮的全部拉上了,教室里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加上人又多,让人感到憋闷。
捧起语文书,从第一行开始念起。
一字一句。
腔调缓慢,尽量柔和。
“别梦依依到谢家……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语文老师边听边点头,脸上皱纹都笑出来了,看的出来很满意。
还好没有生僻字,还好我高中是语文课代表,领读是经常的事。
是提前预习的效果。
我读到“尤为离人照落花”的时候,“停。”语文老师做了个手势,温和地说“你把这句话再念一遍。”
我迟疑着:“尤为离人”
“是离,”语文老师打断我,和善道:“不是,你读成泥人了。”
“泥离”
我反应了一会,陷入呆滞。
北方人说普通话比南方人好,南方人分不清和,还有前后鼻音。
旁边的程鑫就在我身后,听得一清二楚。他忍不住笑出来,抖着身子。
赵云安单手撑着头,低垂着眼睛看书上那一句“尤为离人照落花”,也笑了起来。
他还是那种贱笑,间断性地发声。他俩一笑,其他人也笑出声来。
语文老师正要讲下面的内容,发现后面一片笑嘻嘻的,忍不住拔高音调。目光锁定我旁边的两个傻大个,“那两个男生,笑什么?对,就是你,那个小同学旁边的那个。黄衣服。”
程鑫一秒钟收住笑脸,苦逼兮兮地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在笑,他也在笑啊。”
“那你们一起!”
语文老师顺了口气,说:“小同学,你先坐下来。后面的某些人,不想听课就给我睡觉,别破坏课堂纪律!”
我虽然被笑得有些难堪,还是心里舒了口气,安安静静坐了下去。
莫静茹歪过头安慰我,“小也,程鑫就是贱习惯了。赵云安估计也跟他一样。别管他们。”
我点点头,毫不在意,小声说:“嗯。”
很不情愿的,我旁边的两位大佛一左一右,拖拖拉拉地站了起来。
“老师,这太长了。好多生僻字呢。不读行吗?”
程鑫长得面善,大大咧咧嬉皮笑脸地贫嘴。
“你们两个一起读!”
语文老师顺了口气,说:“小同学,你先坐下来。后面的某些人,不想听课就给我睡觉,别破坏课堂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