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日我正示范指法呢,相和已是杵着脑袋去会周公了。我只好停了琴,走到她面前将她唤醒。
相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我额上的青筋跳了跳着实有些气恼,遂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既然太子殿下都明了的不愿再听我唠叨了,那就请太子殿下来重复一遍我刚才的调子吧!”
相和眨巴眨巴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又是一副乖巧撒娇的模样。
我怎会不知她的小算盘,只是赶上那日天燥人也燥,加上我父亲赶我出来给相和授琴我本就不爽快,遂相和这般态度自是激怒了我。
于是我将身子一转,背对相和,厉声道:“请吧!”
相和到底也不惧我,我声音一落,她便立即应“好”。随即抬手做抚琴状,半晌也没发出半个音响。
我回头寻她,却发现她一直歪着脑袋在看我。见我回头,她呵呵一乐,露出两排整齐的贝齿。
我拧了拧眉头,真心无奈。
她仿佛看出了我的不悦,终于收了笑,认真道:“你当真要我弹?”
“恩!”我想都没想便应了一字。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是乌云骤至,狂风暴雨、鬼魅迭生,分明是炎炎夏日的午后,我却听得是一身冷汗,此后,每每忆起此事便有些余惊未定之感。
(这里是后续报道,据了解,寥寥幼年那次“魔音惯耳”残害的自然不止苏竞珩一人,据知情人士透露,寥寥一曲休罢,方圆百里的野兽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家禽皆受惊吓,狗不看门,鸡不生蛋;更有襁褓之婴,彻夜啼哭,不止休---六指魔琴神马的,简直弱爆了……)
现在回想一下,我着实后悔我当初为何不再多考虑一下,冲动是魔鬼---要知道相和那一支魔曲给我的童年造成了多大的阴影啊。
我正暗自嗟叹呢,相和又一脸和悦地凑到我面前,道:“如何?”
我在心里默默揩了把汗,低眉顺应道:“那还是有劳相和烹茶吧……”
比起被琴声一点点折磨到崩溃,我真的宁愿被茶水毒死,还干脆利落些---相和的魔音着实算的上是可以影响终生的噩梦了---如若可以将相和的琴曲列入刑罚,我敢保证,天下第一酷刑非它莫属;况,向来自信的女皇都“谦虚”了,实力如何,可想而知。
我收了思绪,望着炉里的火势已经渐渐长起,便信手捻弦,不由自主地又奏起那故乡旧音---相和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