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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逍遥行 了却君王身后名(1)简越(1 / 2)

自京畿兵变已然四年有余,襄王篡位未果,先帝殉国,烨王顺势登基接管云渊。

犹记得那时,我随纪老戍边,连夜部署,抢占先机,终是凭借纪老计谋四两拨千斤将北上叛军压制城外,后经两战,奠定双方对峙之局,叛军无法入关,我们为先帝柳相他们争取到了时间。

很快京畿传来捷报,叛军似也收到了来信,将首领军缴械投降,终定胜局。

我随纪老凯旋归去,最先得到的并非封赏而是陛下驾崩的噩耗,我们没有见到陛下遗体,只是听闻柳相拿下京畿,怀抱陛下而去。

既是没有亲眼所见,如何能信蜚语流言?

我素来这般,扭起来是谁的话都不肯听的。

烨王,哦不,是当今圣上将进爵诏书颁布之时,我已拟好了辞官的书涵——我拒绝了圣上赏赐,辞去官爵,只是望着能在这天地之间肆意活着,也在内心深处期盼,如若有缘能再同她碰上一面。

隐约记得同她闲聊时候有次说起教化之事,她打趣着称自己是缺少德才之人,就势同我许下誓愿,小皇子要拜我为师,得我亲传教化。不知如今还是否作数。

其实先帝过于自谦了,相比当今圣上的亲力亲为,先帝着实过得恣意了些,然而先帝却实在有着过人的魅力,不然怎会将千古难遇的几位人才都纳入麾下,对她百般顺从——大概也正因这般,先帝自是过得肆意,也并不影响政治清明与百姓的和乐:至少在做决断这唯一一件需要她来做的事情上,她从未迷糊分毫。

说来也是有缘,我自打进入官场便受到女皇陛下的百般关怀,是纵然身为前两届状元的柳相和苏卿所从未得到过的。有时想想,也会感谢柳相和苏卿的相爱相杀,如若朝堂没有他俩掐着,女皇也断然不会想着要扶持扶持旁人,养个心腹才好同他俩三足鼎立——也正是这般形势下,女皇的这般念头,最终铸就了这样一个我。

知遇或许来不及报了,但是我为人臣子的一颗赤心却是天地可鉴。

辞去官爵以后的我如同解开束缚的鸟儿,全凭自己高兴,肆意地生活。

我喜欢在冬季开设课堂,阅尽经史,体味人生;在夏季出发游历,行遍大好河山,亲身拥悟生活——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目之所见、身之所处才深知古人之语深谙其道。

也许在天地之间飘荡惯了,也就更加习惯随遇而安,日升月落、斗转星移之间,已然超越自然之理,浮生须臾不过一念,而我也由从前傲然的姿态,渐渐开始认了命。

我开始相信了缘分,相信因果相报,相信有缘的人从初始相遇便注定了终身纠缠,像我与女皇陛下,我与苏大人,像女皇陛下与柳相,也像柳相同苏卿——纵是兜兜转转,她终是逃不过同他们同我的纠葛。

开始游历的前两年,我是习惯性北上。如同北方人对南方的地界有着致命好奇一般,我生长于南,自是望着一路北上——就像当年我背负家族使命,义无反顾地只身闯进京畿的时候一般,无畏无惧。

夏季的北国要比南方更加凉爽,雨水总是恰到好处,似是担心多下一滴都会被人糟蹋,暴殄天物。

浓密的绿荫撑起夏季的燥热,绿油油地氤氲着夏的气息;北方的蝉似乎不比南方扛热,遂聒噪得比南方更胜一些,然而听习惯了却也不觉得烦乱了。

我就在这样一个午后又再遇了老当益壮的纪老,老人家在垂柳下闲钓,悠然地倚着大树,一动不动地凝着水面,还真真地掩住了那叱咤风云、挥斥方遒的豪气。

老人家坐得端正,脾性敛得恰到好处,待到一竿鱼咬上,他才利落起身,缓着动作将线上的鱼遛了一遛,待它乏了,才是一发力起,直接将鱼拉上岸来。

我看得忘形,竟不自己鼓起掌来,惹得老人家一个回眸,就顺理成章地引出了一场老友相聚的戏码。

那夜我宿于纪老家中,纪老烹了白日垂钓的成果,顺便摘了些院里的时蔬,给我接风顺便解馋。我则不忘那段时光里随老将挂帅的日子,虽说我乃一介文人,但哪个男子骨子里没有兵戎犬马的豪气?是时都没有时间细致交流,只听纪老差遣布兵,而我只能在一旁默默感叹这用兵如神的一场场胜利。而如今这个时候,我自然是要将心中的好奇全都抛掷出来。

酒足饭饱,我一边同纪老收拾残局,一边探讨感兴趣的话题,从天文地理到人生哲学,我竟第一次发现我对武将是过于偏见了——纪老的一番言论,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在纪老处学到了许多,也实实在在地感叹相识恨晚,我们也约定下来每年这个时候我就来他家中一叙。我虽喜好云游,但授课地址却是固定,遂也盛情邀他,冬日来我居所品茶。

这样一来二去的,春夏过了又是秋冬,眨眼就是几年时光。

我始终不能释怀曾对女皇陛下的誓愿,遂在游历时间仍旧不忘四处打探她和他的下落。可是事与愿违,我走遍了北方的所有角落,仍旧探查不到丝毫关于他们的消息――或许这也是命吧,命运觉得她既已安心离去,我便不该再出现叨扰与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