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都安顿妥当，英姨也正常去蔡雅那上班，开始无所事事的时候，佟瑞这才想起过了这么多天，小香还没给自己来电话。按捺着忐忑，佟瑞给小香去了电话。小香兴奋地说店面买到了。要签约？随时！放下电话，佟瑞心情愉悦地又再打给安国柱，做了汇报。安国柱西装皮革地出现在面前，衬得一身休闲服的佟瑞像公司里的小打杂妹。安国柱看着佟瑞这身打扮，风格还是一如既往地随性，却又像初出校门涉世未深的女学生。“干什么啊你。”佟瑞失笑：“穿得跟推销房地产、卖保险似的，俗不俗啊你。”“我这么帅气的造型……房地产……这……就没有觉得我像个老板吗？这是我最好的一套西装了。”跟着不忘取笑一下佟瑞：“你倒像是我的小秘书。”“哇靠，还小秘书呢，没大没小，快叫姐姐。”佟瑞坐进副驾驶座，掏出唇膏，拧过安国柱车里的后视镜，补起妆来。安国柱看着佟瑞旁若无人，当他透明似的做着这一切，想起一本小说里的一段话：如果一个女孩，不洗头便来见你，那你就是她的普通朋友而已。如果她在你面前素颜，那你们可能是好友。而如果她当着你的面补妆，那么，恭喜你，你们是姐妹，是闺蜜。男闺蜜吗？还好，她佟瑞现在不是来赴他的约，这是她和小香两个女人的约会，他，只是客串角色，确切说是一个司机，陪伴而已。“你知道吗佟姐，只要你是去谈事的，就要穿得正式些。这不只是对对方的尊重，更重要的是要让对方觉得你是一个公司，最好是让对方看到你是一个集团，和你合作大有可发展的感觉。公司再小，它也是一个公司不是，正式，知道不。”安国柱说：“要不像你刚才说的那些房地产、保险，他们为什么穿得人模狗样的是吧。”“得了吧，还公司，还集团，咱现在要去谈的是一个家庭妇女，好不好。”佟瑞不以为然，觉得安国柱正经过度了。“一个买得起一个昂贵店面的家庭主妇。”安国柱毫不留情地提醒她。“好吧……”佟瑞说：“我要不要去换套职业装？”“不用了。”安国柱笑了：“就是逗一下你，你看你这较真样，真可爱，嘻嘻。”佟瑞举拳要打他，安国柱忙说：“万一家庭主妇也是穿得很随意，拖着大宝抱着小宝在一片哭闹声中出现呢。哈哈，有意思。两个女人。”“可别小看女人，像你所说，她能买得起我们买不起的昂贵店面。”“我敢打赌，她肯定用她老公的钱，还不是嫁得好。佟姐你也可以的。归根到底，还是我们男人本事。”“得了吧，再本事的男人都是女人生出来的。”“那你要这样说，我只能无语。”就在一路斗嘴中，很快就到达了西餐厅。午后的西餐厅没什么人，只有三三两两点了饮料坐着闲聊的闲人，倒也是个谈事的好地儿。小香还没来。佟瑞和安国柱点了饮料，喝了大概三分之一，小香这才急急赶到，后面跟着一个抱着大宝宝的阿姨。“哎呀，这段时间忙坏了，又是谈店面，又是跑房产局，又是孕检，朋友还来探访，抱歉冷落你了。”小香一坐下来就在随身带的看起来很是名贵的包包里掏了掏：“终于找到了！”“啪”的一声，把一份文件甩在桌上。佟瑞一看，是租店面的合约，高兴地拿起来“详细”地看了一遍，其实她也看得有点云里雾里。安国柱在一旁嚼着牛排喝着咖啡，示意她看完了让他看下。“李小姐，你看是不是找个位置让你家阿姨坐下？”安国柱看着小香身边空着的位置说，虽然不知道他们有钱人是不是尊卑有序，但见一个和自己妈妈年龄相仿的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大胖小子就这样站着，他还是忍不住说。“不用不用，谢谢你了。”小香的阿姨抢在小香回复之前连连摆手：“一坐下宝宝要哭闹的，我到外面走走。”说着便抱着小孩出去了。“佟小姐，你看合同有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小香对“认真地”看着合同的佟瑞说，对于刚才安国柱和自家保姆的对话仿佛置若罔闻。佟瑞合起合同，表明她看完了，笑着对小香说：“没问题。一年之后，你可以随时收回店面，我必须无条件服从。”安国柱忙抢过合同细看，里面果然写着这么一条。安国柱问：“不知道为何两位有这样的约定？”佟瑞于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讲了一遍，小香在一旁优雅地啜着咖啡，时不时的微笑透露着她的耐心。保姆抱着小孩过来，跟她请示要去旁边商场里的儿童游乐场玩，小香优雅地点了点头，保姆便服帖地退出去了。“请问李小姐，一年后随时收回，是因为你自己要开服装店吗？”安国柱问。“是的。这我在最初就跟佟瑞讲得很清楚了。”小香说。“哦，那麻烦这一句，改成一年之后随时收回店面自营，就是加上自营两字，李小姐有问题吗？”安国柱问。“这个……”小香沉默了一下，说：“可以。”“我们还有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佟姐，一年后随时收回，意味着可能一年一到，李小姐就立马收回哦，到时，说不定你的港货店才开始营利哦，你能接受吗？”安国柱问出了这份合同中最关键的问题。“这个……”佟瑞倒是没考虑到这一点。“还有，装修费用，可能要好几千，到时一年期到，有可能就作废了哦，佟姐你能在一年之内把装修费用赚回来吗？”安国柱又提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呀，做生意总是有起有落嘛。”小香暗地里重新打量估摸起佟瑞这个“助手”来，暗叹好厉害。这些问题她确实有想到，所以她必须尽量和佟瑞把这份合同签了，否则要找另一个能接受她这样苛刻要求的商家，看来怕是不容易。“要做生意，就不要怕这怕哪，更不要怕亏。一年有多长时间？365天！说不定你的店一开，就日进斗金呢。再说了，你从没开过店的，在我这就算练练手也好啊……”小香尽量说服佟瑞，心里暗骂这个多事的助手。“改成两年之后。”安国柱简洁地打断了她的话。“什么？”小香难以置信。“两年之后。否则不签，没做头，没赚头，听我的没错，佟姐。”见安国柱如此坚决，佟瑞也犹豫了起来。小香见状，只好用缓兵之计，站起身收起合同做状要走，一边不动声色地瞄着佟瑞的反应，打算如果从她眼中看出不舍，那自己就扭头就走，拉都不要回，店在主动权便在。可是佟瑞只是犹豫地看着安国柱，安国柱则眼神坚决地看着小香，说：“好的，李小姐可以和你先生好好商量下。我们是特有诚心来租你的店面了，佟姐她也是非常喜欢你的店面。但是你开出这样的条件，确实是没商家可以接受----一年期太短了，两年期还有可能有回本的赚头。并且，这两年期还不能加租，因为什么呢，李小姐你听我解释，你的这家店面，位置确是不错，就是人流量不怎么样。你听我说，这周边已入住的小区，我昨天特意在那观察了一整天，虽是住客们都很高端，但因为他们高端，所以出行大都有车。偶尔步行的大都是老人和小孩子。深圳是个移民城市，大多数从内地来的老人对港货其实还不是很感兴趣，而小孩子是没消费能力的。并且我们的客户群必须定位在年轻爸妈这一代，可惜他们都开着车，或许会有人看到港货店的招牌，但却不方便进去逛，自然也就难以赚到他们的钱。店面周边确实有几个楼盘在开，潜力确实是很大，可是，最关键的等楼盘入住率的这两年，是店面最艰难的等候期，相信聪明如李小姐你，早已看到这一切，所以才会把店面出租。我说得对吗？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