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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超度亡灵(1 / 2)

好一阵子没来了,贾道家的庭院,安静依旧,院围的一排高雅的叫不出品种名称很是纤秀的竹子,又长高了不少,风一吹,纤巧的叶子微微抖动,很是幽雅的感觉。猪圈里养的猪看起来,已是到了年底可以卖的了。肥胖的身躯,懒洋洋地躺在还算干净的地板上,见有人来,只发出哼哼的细微声音,丝毫不知道自己到了年底的命运如何。摆满了饰品的墙柜前,看起来古香古色的红木桌上,极为简单地摆了几本厚厚的书,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再有就是一只插满签的摇签筒了。居中的太师椅上空空如也,佟瑞一路喊着“贾道”,走了进来。会客厅是敞开式的,旁边日式抽屉房间门关着,佟瑞正要上前去敲门,华安忽然拦住她,脸色通红,把佟瑞拉回会客厅,让她在供客人坐的椅子上坐下来。佟瑞正自奇怪,刚才听到一些细微的声响,好像还有女人的声音。女人?气氛一下暧昧,尴尬起来。果然,不一会贾道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边走边整理着道袍般的长褂。佟瑞迎上去正待说些什么,忽然从他身后闪出一个女人,从佟瑞肩边擦着跑了过去。佟瑞吓了一大跳,来不及看清她的面目,只闻到一阵余下的清香,有点浓烈的香水味儿。回头一看,只见到一个女人显得肥胖的身影。佟瑞尴尬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再看华安,也涨红着脸,看来他也一时说不出话来。贾道倒是没事儿般:“哟,是雷太太呀。怎么劳你大驾光临,有事儿,打个电话就行了。”说着悠悠然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用旁边茶几上取茶叶的勺子,打了茶叶,放进透明的烧水壶里,摁亮那电炉的灯,电炉里自带的风扇,便发出细小的声音。佟瑞说:“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贾道说:“说哪的话。依我和雷仕同的关系,嫂子你就别再说什么客套的话啦。说吧,有什么可为你效劳的。”烧水壶冒出白色的雾气,贾道熄了火,把两只透明的玻璃杯用开水烫了,倒了茶进去,空气中立马弥漫一股茶香,夹杂着人参般的清甜味儿。佟瑞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什么茶,茶的清和人参的甜纠结在一起,还是很好喝的。佟瑞说:“上次,不是请你到罗湖的那套房里看了么,你说要一个月后才能办事。但是,最近我又是老梦到那窝老鼠……”贾道并不答话,背靠椅背,闭着眼睛,或许刚才的激情,现在一下跳到这么严肃的工作中来,让他有点不适应吧?良久,贾道睁开眼来,眼里炯炯,嘴里蹦出两个字:“卖了。”佟瑞吓一跳:“卖?我也想,谁会要。”贾道在桌上的书里一阵翻腾,又站起来,走到身后的墙柜,从最上面的一层,取了一本书下来,拍了拍那上面的灰尘,翻着看了一会,又放回去。坐回椅子上,他认真地对佟瑞说:“必须卖了。难怪我一直算出你们婚姻有一个劫,原来就在这儿。不用担心,也不用纠结谁会买的问题,放到地产中介去就成。记住,这事早完成为妙。”佟瑞已有些被吓到,华安说:“那贾总,是不是看个时间过去处理一下?”贾道又翻出一本黄色封面的书,埋头找了大半天。又拿起毛笔,沾了墨水,在纸上写写划划,不知道在计算着什么。佟瑞耐着性子等着。忽然一个身影闪过,是刚才那个女人,跟着身影又是一闪,又是一阵浓烈香水味儿,钥匙叮噹的声音。想是刚才走得太过于匆忙,忘了带上钥匙了。又可能在外面左等右等,不见佟瑞他们离去,这才迫不得已施展微波凌步吧。贾道闭上眼睛,还保持着翻着书在纸上写画的姿势,毛笔还举在半空中。忽然他把毛笔一掷,笔毛上的墨水,在洁白的纸上染出一泼墨色。“桂月!”他怒斥。一片寂静,回应他的只有那只大肥猪偶尔发出的间断的哼哼声。贾道说:“罢了罢了,择日不如撞日。反正我今天也是诸事不顺,阴气较盛,刚好去做场超度。”物业大爷是个开朗的快活人,见佟瑞他们在等电梯,便过来打招呼,一边打量着道风仙骨的贾道,“哟,佟小姐,带了风水先生过来做事呀?今天日子不错,黄历上说的。唉,薄小姐也是一个可怜人。那房子一直没卖出去,也就没人理会。你一买下来,我都想跟你说给她超度一下了。”原来她姓薄。佟瑞说:“你还能提供些关于她的事吗?”物业大爷说:“当然能,我在这里都做了将近二十年了,这栋大厦,哪家是合法夫妻,哪家是包养小姐,哪家和睦哪家争吵,基本上没有我不知道的。只是,这是她的隐私,我不便说呀。”佟瑞说:“哦。”物业大爷又说:“刚好我现在换班,我跟你们一起上去,去给她上柱香吧。”佟瑞看向贾道,贾道微微点头。刚好电梯来了。因为大中午的时间,家家户户家门紧闭,走廊空荡荡的显得很是寂寞。家里的摆设,还跟以前一样。佟瑞置身客厅,好像自己从没离开过一样,还是那个快乐的单身的自由,做着把父亲接到深圳一起生活,再找一个心爱的人,相伴余生的梦。谁又能明白,生活总是这样,在不经意的一个拐角,便改写了一个人的一生。贾道摇铃的声音,偏偏又因为必须开着门,简直是响彻着,在楼层间回荡。一个又胖又壮虎头虎脑约摸七八岁那样的小男孩,跑到门口,手抓着门边,好奇地往里面张望。片刻他的身后出现一张和他长得很是相像的脸,看来应该是他的妈妈,一双瘦弱的手,拉着他又是拉又是扯,生生把他带走了,男孩响亮的哭声,被关在他家那扇厚重的门里。物业大爷郑重地点上三根香,跪在案前,口中念念有词,说了良久,才起身,又朝着案头鞠了三个躬。对佟瑞说:“轮到你上香了,劝一劝她吧,早投胎,早享生。”佟瑞接过华安的递来的三根香,跪了下来,按大爷的意思,像劝老朋友般的说了一顿,也站起身来弯着腰鞠了三个躬。把香插进香炉的时候,佟瑞已经感觉没那么害怕了。人终得一死,放不放得下,那也是造化的一种吧。走到门口,和物业大爷并肩,看着屋里贾道在华安的帮忙下忙碌,佟瑞说:“大爷,你不害怕吗?”大爷说:“97年香港回归前,我长了一颗肿瘤,那时我真的害怕。害怕见不到香港回归,害怕等不及儿子娶到老婆,女儿嫁了人。手术后活了下来,便看开了很多事。这位薄小姐,就是看不开啊。唉,事隔这么多年,希望她终有个好归宿,重新开始。”贾道转着圈,口中念念有词,铃声,烛影,佟瑞也没了害怕的感觉,只是衷心想要薄小姐得到解脱。事毕,贾道很是疲累的样子。下到楼下,和物业大爷道了别,佟瑞忽然说:“不卖了。”华安惊奇地看向她。贾道看了一眼,似乎又在意料之中,并没如华安那般惊讶。佟瑞说:“贾道,我与她无怨无仇,听物业大爷的意思,她也是可怜人一个……”贾道说:“她会投往新生。你不卖,也罢了。”华安确定:“贾总,你是说不卖也行是不?会不会对雷哥的运势,有所影响?”贾道靠着椅背,疲惫地说:“不会,完全不关事。命运有时会有它的安排,并不是人为可以改变的。”佟瑞看着车窗外缓慢掠过的景色:“是的。问心无愧便好。这套房子,我打算租出去。”话虽如此,华安还是感到隐隐的不安,犹豫着发动了车子。车快出小区的时候,贾道忽然说:“你慢点开,后面那摩托车,是不是追咱们的?”华安和佟瑞顺着贾道的目光,果然从车外面的后视镜,看到一个逐渐大起来的影子,华安干脆把车停在了出小区前的区内广场边上。果然是追他们的,物业大爷把摩托车停在车窗边,满头大汗,递给佟瑞一张名片:“佟小姐,怪我刚才太过于沉迷往事,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一茬。这名片是你对面那孩子放在物业的,还千叮嘱万嘱咐,见到你回来,一定要交到你手里,让你联系他。对了,你留在物业的号码,已经过期了。你给个可以联系上的号码吧。”佟瑞这才想起跟了雷仕同后,就换了另一个“吉利且大旺”的号码。佟瑞歉意地把号码写在物业大爷的本子上:“我对面的?有说什么事找我吗?”物业大爷说:“哪晓得呢?那班香港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来就关在家里不知道干什么,还不喜欢别人打扰,不跟他们聊天,我也不清楚情况。”佟瑞说:“那谢谢你了,大爷。”大爷像完成什么任务,乐滋滋地走了。回过头,贾道靠在座位上,睡着了。为怕吵到他,佟瑞把名片随手塞进挎包里,想着回到家再打。到了贾道家门口,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候在那里,跑过来叫醒了贾道。在贾道的带领下,佟瑞和华安,在贾道家门口的庭院,用柚子水拨拉着洗了洗脸。佟瑞又问:“那以后有什么要注意的,比如什么时间段,鬼节什么的,给她上上香什么的?”贾道说:“不用,三年一轮回,她会去投胎的了。她不投胎,她那未出世的魂灵,也会跟着她受苦的。没什么忘不了的啦,人都去了。去了,也就回不来了。”这一番深奥的话,佟瑞是听不懂而已,一旁的华安却感到很是不安。不知道今天的事要不要告诉雷仕同,想了想,还是先跟程义汇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