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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是温老太亲戚(1 / 2)

雷妈回了她几声嘻嘻,看起来却并不是很伤心,还是很欢乐的样子。突然阿军妈站了起来,佟瑞还以为鸡过来啄食玉米颗粒,却见她打的是雷妈的手,原来雷妈又偷抓玉米吃啦。“这可是要交酒楼的货,差了可是要赔的。”阿军妈语气难掩气愤。佟瑞静静地看着,注意着雷妈的反应。雷妈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手上更加劲了,仿似这样阿军妈便不会斥骂于她。阿军妈看她这个样子,在大紫佟瑞面前又不好太过于苛责,叹了口气,又走进小竹屋。一会拿了一只馒头过来,递给雷妈。雷妈见到馒头,手中的玉米棒儿立马丢下,接过来,冷得发硬的男人拳头大的馒头,被她三两口便下了肚。又赶紧抓起玉米棒子,卖力地掰了起来。阿军妈叹了口气,回到座位坐下来,继续活儿:“我说大紫,你也不给我打听一下雷家的意思,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旁敲侧打问点希望回来也好呀。”大紫委屈地说:“雷老板一年到头,才回来那么两三天,我近他身的机会都没有,又哪能打探得到。”阿军妈闻言,再叹一口气。大紫忽然说:“不如叫佟小姐打探呗,她可是雷老板亲戚。”阿军妈迅速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佟瑞,佟瑞剥着蒜头并不搭话,装出冷漠的样子,其实是想听阿军妈怎么说。阿军妈说:“哪不成,佟小姐是温老夫人的人,又怎么会帮我们问个所以然。”大紫说:“不一定哦,佟小姐心善,说不定看着雷妈在这挨寒受冻的,会动了怜悯之心呢。”阿军妈便看着佟瑞,佟瑞不好意思装聋作哑,只得说:“我,我可以尝试下的。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也不好干扰过多。”雷仕同那人,如果认准了理儿,除非贿赂下贾道,说这样对待他母亲,会败落雷家,才有可能有所改变。不过,听华安说贾道一般是不肯接受贿赂的,因为怕砸他自己的招牌。阿军妈愁眉苦脸:“叫她自己到雷老板面前,哭穷摆苦,她又非不去。自己儿子,有什么好倔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说是不是。换作是我,我光明正大地住进去我……”雷妈又学话:“住进去。”阿军妈站起来:“对,住进去。去不?我去给你收拾几件衣服,哦不,那破衣服都不要了,咱们这就找姓雷的理论去,哪有这样丢下自己老妈不管的。”雷妈摇了摇头:“不要。”阿军妈泄气地坐了下来:“我都不想管你了都。”说着竟抹起泪来。佟瑞从自己皮夹里,把蓝色大钞全掏了出来,塞在阿军妈手里:“阿军妈,这点钱,作为我帮不上什么忙的一点歉意,请你收下。”阿军妈吃惊地看着佟瑞,似是没料到她会如此善心,本能地往外推:“不能,你的钱不能要。”大紫不耐烦了:“呀,阿军妈,你就收下呗。人家佟小姐有钱,这点钱不算什么。”阿军妈听了,带着惊疑,欣喜地把钱收到棉袄里面的大概比较贴身的衣服的口袋里去,嘴里连连道谢,说她遇到活菩萨了。回去的路上大紫问给了阿军妈多少钱,“几百?”她问。“一千多。”佟瑞说。“呀!”大紫吓了一跳,连带脚下一个踉跄:“给那么多?”佟瑞说:“多吗?”大紫说:“你可知道,一千元已是这里一户家庭,几个壮力,好几个月加起来,才能有的收入啊?”佟瑞说:“我见她可怜,就把钱包里所有的毛爷爷全给她了。呐,我这还有零钱,五十的好几张,没好意思给她。”大紫说:“蓝花花的看不清,真不知道你这么大方,一给给这么多,我说阿军妈怎么高兴得都感激得眼里冒泪花了呢。”又抬头看着佟瑞,羡慕地说:“你们城里人真有钱,出个门,把人家一家几口好几个月的收成带着随意走。夫人,听说城里一杯茶,好贵好贵的是不?得要一只母鸡的钱吧?”佟瑞说:“你说的,咖啡吧?城里呢,有一家咖啡店名叫登录,按它一杯普通的咖啡六十元,一只鸡二十多元来算,应该是一杯茶等同于三只左右的鸡才对。”大紫咋舌:“一杯茶喝掉三只鸡……你说的普通,那还有比这更贵的?”佟瑞说:“大把。”大紫连连摇头:“城里,真可怕。”晚上,佟瑞吃过晚饭便早早去洗澡。大紫说,她喜欢这别墅的原因之一,便是可以在暖气下洗个热乎乎的澡,并且是随时,而不用和村里人一样,至少要等上赶集,才能跑到山外面的小镇,花上钱去洗上一个身体早已脏得麻了木的澡。“搓一搓,身上的泥巴比济公的救济丸还要多。”大紫调皮地说。真不可想象大半年不洗澡是什么感觉。这么豪华的别墅里,好几个浴室,清一色没有浴缸,或许在大半年不洗澡的人眼里,浴缸是个天外来物般的概念。有,也不敢洗。佟瑞有怪癖,深圳别墅里的浴缸,也是她婚后换上的,全新的,从上海千里迢迢地运了过来。站在花洒下,草草地清爽地洗了个澡。披上莫代尔睡衣,佟瑞来到主卧,无一例外的,雷仕同的床永远是最最大的二米,无论他是单身,还是已婚。那样庞然的身体,确实是必须这么大的床才衬托得起。佟瑞捧着一本很古老的繁体三国,看得头昏脑胀,繁体字里,猜测着复杂的人物关系。打打杀杀,一向不是她关心的主题。时不时抬头,看向墙角竖立着的一个老式立钟。这种钟有点吵,时针走动的声音,在这么安静的乡村之夜听来,有如敲打着琴键般。雷仕同怎么还不回来,按理说这四面环山的小乡村,天一黑人们便洗了脚上了床,没什么可消遣了才对。难道,又在和温老太聊天儿?他对温老太,还真不是普通的好。敢情是当成了亲娘了。果然,时针指向九点,这个时间是温老太必睡的时间点。雷仕同终于打个哈欠过来了。抓起佟瑞身边的被子,就想往里钻。佟瑞忙说:“哎,你洗个澡吧,玩了一天了,洗个澡也舒服些,睡得也香甜些。”雷仕同闷声说:“明晚再洗。”说着躺了下来。佟瑞只觉得柔软而又结实的上品雅兰床垫,狠命地往下沉了沉,不由得眼珠子向上,翻了翻白眼。雷仕同你还真是重量级人物呀。合上书,佟瑞想尽点“儿媳妇”的义务,打探一下雷仕同为何如此憎恨自己的生母,按照刚才想好的说词,她说:“老雷,你知道的,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便离开了我。”说着停顿了一下,等待他的反应。没有回应,佟瑞以为他睡着了,一看,他正瞪着天花板发着呆。拍打了他一下:“哎,老雷,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雷仕同呆呆的眼珠子转向了她:“在呢,在听呢。你说你妈的事嘛。”说完,眼珠子又一溜,回去瞪它的天花板。佟瑞侧身向着他,雷仕同双臂枕在头下,这姿势让他几乎占掉了大半张床,佟瑞只好撑着手臂,靠在他手臂上:“在我还不是很懂事的时候,我便懂事了,也就是人们所说的早熟。那是因为,那个大雨的傍晚,当那个女人狠心坐上那辆的士,我忽然间一下子就长大了……”哗哗的雨声仿佛就在耳边,那片飘泼着发着刺儿毛毛边的大雨幕,仿佛把那个女人隔成另一个世界。她像站在海的另一端,没人听到她在说什么,只有她自己能清晰地听到在一片哗哗的雨声中,自己上气不接下气的啜泣声。后来佟爸把佟瑞送到乡下爷爷奶奶家一段时间,却因为他们经常要外出采参,而不得不接回来自己照顾。这么些年来,佟爸带着她,四处去打工。吃的苦,只有他们父女俩才知道。会原谅那个女人吗?生身之本?大概等她死后,或许某天良心突然间抖了一下,会原谅她呢。佟瑞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原来恨她,已是潜意识里盼着她死的地步。让她在自己心底里死去,就行了。她在现实里死不死,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在她佟瑞的心底里,那个女人已死,名字已被从佟瑞的字典里划掉,不就行了吗?问题的关键是,她真的在她心底里死去了吗?不,佟瑞身体里流动的血液,只要它还在流动,都在给着否定的答案。生身之本,多么可笑。“老雷”,佟瑞直截了当地问:“你为何那么恨你的母亲,她做了什么大恶不赦的事情吗?你还会原谅她吗?”没有应答。雷仕同微张的薄唇里,渐渐发出呼噜声,眼睛叭嗒一声,上眼睑竟如机器片儿般,一下掉了下来,甜美地和下眼睑合在了一起。他睡着了。在佟瑞难得想和自己的夫君谈谈心的时候,他,睡着了。千言万语,没人倾诉。汇集成一句喃喃如自语:“该原谅她吗?原谅得了吗?她既然已经不要你了,自然也就不需要你的原谅了。”多么痛彻心扉的领悟。躺在床上,听着雷仕同如雷的鼾声,眼前晃动的是那张酷似于他的脸。这脸,原本可以充满养尊处优的白、肥、美,今天所见,却是布满风餐露宿的沧桑。久久不能入眠。佟瑞顶着两只熊猫眼下了楼,客厅里已坐了些人。有些人看着有点面熟,应该是参加过婚礼的。果然那几个人纷纷和她打招呼:“嫂子。”佟瑞早已忘了要怎么称呼他们,婚礼上只见那么一面,雷仕同的三姑六婆的,一大堆和佟瑞毫无血缘的人,忽然间被带到面前叫亲唤戚,过后又隔了这么久,谁又能记得住几个?满头银发的老者,坐在居中的位置,看起来德高望重的样子。雷仕同过来拉了佟瑞,在老者面前跪了下去。“给三叔公奉茶。”雷仕同说。佟瑞乖乖地拿过大紫举着的托盘里的带盖茶杯,奉了上去:“三叔公,请用茶。”老者“嗯”了一声,接过茶杯,因为颤抖得厉害,他旁边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忙帮着他拿住,拨拉开盖子,茶是温的,喂他喝了一口。老者花蒙蒙的眼睛,费了好大的劲端详了一会佟瑞,这才缓慢地点头。佟瑞这才注意到他白得晶莹透彻的头发,已经掉了不少,显得头上有些光秃,脸上、脖子间以及手上,老人班黑油油的,闪着诡异的亮光。一想到他们这么古稀的老人,不用多久便会去到神秘莫测的她也终将会去的另一个世界,佟瑞不由心生敬畏。老者张开牙齿已掉得精光,塌着的嘴巴,含糊地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方言。他旁边的年轻小伙说:“三叔公说,三房大伯的这位媳妇,面相圆润,旺夫益子。”佟瑞不由得低头审视,难道这段时间吃胖了,还好,纤瘦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