蜒的山路上,她在暴雨中和乔争吵。她坐在他门前的礁石上失声痛哭。她看见泛黄的照片上俊秀的少年和俏丽的女孩。
她在他身侧翱翔,掠过万千珊瑚,海底如漫山红遍,鱼群如飞鸟投林。巨大的鳐魟自头顶翩跹而过,如同鼓动双翼。
“海獭先生,你又去打鱼?”
她抬起头,在夕阳中看见高大挺拔的身形,穿一条齐脚踝的阔大渔夫裤,右手拎着银灰色鱼枪和蛙蹼面罩,左手一截电线,穿着近半米长的淡红色鲷鱼。
“你不应该坐在这里。”声音缓慢低沉,“这是我的地方。”
他在金色的光芒中,留下浓黑的剪影。
那光芒愈发强烈。他渐渐溶入到暖暖的橙色中,再没有清晰的轮廓。
让我看清他的脸!苏安宜想要大喊,但是海水已经没过了她的口鼻。
让我再回忆一遍吧!再一次,再一次就好!
共度的日子如此短暂,那一切一切,全当是生命中的一场梦吧。
她伸出手去挽留,金色的阳光透过指缝,扑面而来一阵疾风,烟云般绕过她的身体,融入深蓝的海水。
乔和安宜仰面浮在水潭中,沉沉睡去。洞壁剧烈摇晃,岩石断裂声惊天动地,是琉璃之月的巨大能量在释放。
“我们最终,还是要离开这里。”法依缇目光中满含眷恋,“阿簪,快带他们离开吧。”
游至出口,百米长的青叶丸居然从峭壁边缘坠下,挟带着无数细沙。
“琉璃之月坍塌的能量太巨大,必然引发海啸。”阿簪骇然,“能不能从内部引导?”
法依缇摇头:“留在里面那人,必然无法出来。”
阿簪不语,俯身亲吻怀中的男子,又拥抱浮在水中的安宜。“我承认自己小气,”她浅浅一笑,“但我还是不喜欢这个女人。”
话音未落,她转身向洞穴游去。
小女孩尖叫:“法依缇,拦住阿簪姐姐啊!”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阿簪爱上了乔,爱上了人类。”法依缇轻叹,“或许这样也好,好过生活在遗忘之中。”
小女孩不懂。但她知道,今后再无法见到阿簪。她和法依缇没有哭泣,在水中,无法流下眼泪。
许家睿和沈天望抵达机场,四周可见军警戒严,汇集了大量担架和医护人员。电视里滚动报道着刚刚发生的海底地震以及海啸预测。处于震源附近的素查岛有若干船只失事,所幸伤亡并不惨重,有三名进行科学考察的潜水员下落不明,另有二人在海上获救,目前在地区医院接受治疗。
“又和那个黑小子在一起。”许家睿看到名单,无奈地摇头,“每次都要我来善后。”
苏安宜仍留院观察。隔着玻璃看沉睡中的小妹,许家睿问:“知道大哥为什么两年前放弃了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