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帝是挺碍事的，不知贵妃是否有高见，让这个皇帝能成事，不碍事。”
司徒耀的声音忽然就在耳边响起。
姜雁容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却见司徒耀不知何时慢条斯理坐到了她身边。
“臣妾头发长见识短，哪儿有什么高见。倒是陛下，仁德睿智，圣明子，铁血手腕，坊间传闻陛下无所不能，臣妾随口的一句话，哪里难得倒您？”
这恭维过了头，只怕是心里有些不爽。
司徒耀顿了顿，道：“却不知，我又哪里惹了贵妃生气？难不成是昨个儿晚上伺候贵妃不够尽心？”
这人简直不要脸！
“……”姜雁容老脸一热，直接赏了他一记白眼。
屏风外的晴雨妙玉面面相觑，又羞又臊。但还是忍不住低头闷笑。
王德这一把年纪的都觉得老脸羞的慌。可如今陛下越发爱笑了，也不似从前那般动辄将自己个儿给关在长生殿里不见人，他就很开心了。
自打当年大将军谢世之后，陛下将寝宫更名长生殿，那是抱着决绝之心的呀。如今有了贵妃娘娘，陛下便像是又重新活过来了一般，真好。……
用过膳后，姜雁容又坐着看会儿书，也就半个时辰，便直倦了，要去歇息。
某陛下搬着东西，屁颠屁颠也跟了进去。
姜雁容钻进被窝里，却总觉着有人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一扭头，那位不务正业的皇帝陛下，又在盯着她发怔。
姜雁容索性坐了起来。
“陛下这般，这些个折子今个儿晚上怕是解决不了了吧？”
司徒耀下意识点点头，但马上又摇摇头，道：“不会，不至于。”
姜雁容忍不住叹气，道：“您那满朝文武这才几日不臣妾是祸国殃民的妖妃，您又迫不及待给臣妾找事了。”
司徒耀哭笑不得。
姜雁容瞧他那样，顿时也没了睡意，披了个斗篷，便拿了个垫子，挨着书案给司徒耀磨起墨来了。
大抵是美人在侧，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陛下看起奏折来都格外有劲头。
这些折子多是各地官员请安拜年的折子，但偶尔也有那么一份两份是因为当地寒地冻，或要成灾的奏报。
司徒耀几乎是本能的，看着奏折就出了口，姜雁容也是顺嘴，接着他的话道：“国有宰辅，若遇灾荒，应可先行处置再行上报，冯相难道不知么？怎么会毫无处置，原折子就这么呈报上来了。”
完，姜雁容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样的情境，好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过无数遍。好生熟悉啊。
司徒耀也跟着顿了一下，心头暗自欢喜之余，点点头赞同道：“一国宰辅，事不决大事不断，那还要这宰辅何用？”
姜雁容很快便将那个奇怪的熟悉的感觉甩在脑后，道：“陛下，朝中有先例，后宫不得干政，但臣妾有句话还是想。”
“吧。私底下聊聊，不算干政。”司徒耀温柔笑道。
姜雁容捏着墨的手微微收紧，“冯相身为宰辅，这些大事要事他本应行便宜处置的，如今却不管不问，直接上呈。轻了是渎职，那往重了呢？”
往重了，那就是故意置之不理。湘南的百姓受冻，朝廷早一日有所行动，和晚一日再行处置，便会有壤之别。更可能会造成本不应该有的人员牲畜伤亡。
一国宰辅，手握重权，他若是想做点什么，到头来，遭殃的可是许许多多无辜的百姓。
闻言，司徒耀也只是点了点头，笑笑没话。
冯胜武是看他的嫡长女在栖凤宫如坐冷宫，而后送进宫的两个女儿也被冷落，心中不爽，暗暗找地方出这口气。
从前他冯胜武再如何一手遮目中无人，最起码心中还牵挂着百姓。如今，他只怕是大权在握得太久，已经快忘了他是谁、身居何职了。
这些事，即使楚兰舟不，他心中也是有数。
“放心吧，湘南的百姓我不会置之不理的。”司徒耀侧目看了姜雁容一眼，便提朱笔在奏折上迅速落下批注。
随后，他又命王德连夜召了户部工部尚书，还有冯胜武入宫。临行前，他还命王德，一定一定要郑重请冯相入宫。
……
冯府。
今日是正月十二，月色当空。
相府里大部分院落已经都熄了灯，只留一盏灯烛守夜。书房这边，倒是还灯火通明。不过，这也是冯相一贯的作风了。
入夜都在忙于政务，勤勉，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