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不懂事。”他自语低叹,但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有担忧之感。
卫诗在旁边看了半天的戏,大概也明白了父子俩的关系不好,似乎那位已故的女子,是两人共同的心结。而这个酷酷的父亲,还有那个酷酷的儿子,并不是真的讨厌对方,明显是沟通不到位啊。
“你认识贺兰雪?”等炎惜君跑得没影了,炎寒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提刚才的话题。
卫诗点头。
“他……他们,还活着?”炎寒分明记得,十五年前的那一天,他们一通跌下深渊,然后,整个墓地破裂下沉,再无踪迹。
他原以为贺兰雪与伊人已经埋骨沙尘,却不料竟一直在这个世上。
只是,倘若在这世上,为什么一直没来找他?连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给他?
“应该还活着。”卫诗斟酌着回答:以贺兰雪的能耐,不会真的出事的。
“是吗?”
炎寒沉吟了一句,竟没有再问,只是吩咐左右,“带这位姑娘梳洗安顿,对了,你叫?”
“卫诗。”
炎惜君也不管侍卫们的惊呼,一口气跑过半个皇宫,最后停在阿奴昔日的住所前。
主人已经仙逝三年,宫宇闲置了很久,地处偏僻,平日里更是鲜少人烟。
这里不是中宫,更确切地说,是冷宫。
废弃的冷宫,更显荒芜。台阶上已经布满了一层薄薄的尘埃。
他站在了台阶前,却始终无法往前踏上一步。
“母妃,那个人还活着,那个害父王不理你,害你当不成皇后,害你生病的罪魁祸首,竟然还在这个世上,我会记得你受的苦,所有的一切,我都要她来偿还!十倍、百倍地偿还!”
阴冷的词句,让远方的伊人又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贺兰新刚好与她面对面,由此很凄惨地被老妈的口水洗了次脸。
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面前这个小女孩是自己的老妈。
“小路,难道我脸上真的长了那么好看的东西?你已经足足盯了我一个时辰了。”抹掉口水,贺兰新脸上懒洋洋的笑终于挂不住了。
阿奴。
贺兰天安的女人,真是奇怪。
惜君出世的时候,炎国下了那年第一场雪。
屋里燃着熊熊的炉火,温暖惬意,若不是他进来时带了满头的雪花,我几乎不知道外面已经落雪了。
“是小王子。”稳婆将襁褓中的婴儿给他看,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脸上泛起笑意。
“陛下,叫他惜君如何?”我小心地提议着。
他抬头望向我,微笑,颌首,“好。”
这些年,他渐渐爱笑了,站在他旁边,不再有那么刻骨的冷漠。
而孩子的出世,更会成为一道曙光,我们之间的曙光。
事实也如此,孩子的到来,让一向沉闷的炎宫多了分生气,我执意要亲自抚养他,不肯假手宫女嬷嬷,看着那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窝在自己的怀里,睡得香甜而安稳,那是种实实在在的拥有感。而那种拥有感,从未在他身上得到过。
陛下并不属于我,可是孩子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