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鹤拂了拂手,才温笑:“清晨宜温书,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符舆局促地笑了笑,又行一个礼,才顺着墙走到远处去了。
屋外有人声走动的声音,孟玄鹤站起来,该是有人来催了。
她径自离开,鞋子在地上擦出声,丝丝透着懒怠。
她打开门,凉意入骨。四十来岁的侍从敛下眉目,喊了一声:“孟丞相。”
“前将军可回来了?”她径直走向隔间,侍从准备好热水,锦帕,温茶,痰盂。
“禀大人,今日午时就可抵达。”
她吐出口中的最后一口温茶:“王姬生辰的费用拨来没有?”
“这些账务已经在宋丞相离开之前算清了。”
孟玄鹤浸入水中的双手一滞,又掸了掸水滴,拿起黛色的锦绸擦了。
侍从帮她束发,宽衣,带上官帽。她坐在原地细问一件一件的小事,她略单薄的身子被一层一层的朝服压着,只是若看她的侧面,会发现她的背挺得很直。因此虽然累赘,也不至于压垮了她。
然后她到达书房,再熟悉一遍自己的日程。
\什么时辰了?\
孟玄鹤拖着腮,看着满地堆积的学子们的自荐信。
她当年应该没有这万千学子的伟大抱负,也没有独特的想法。她甚至只想当个主薄混日子,毕竟主薄有几个,都是轮流着换班。虽然事情多得要死,但有很多空闲的时间。而如今受人之托当了丞相,怕是再也轻松不得了。
这么想,她不由自主地叹了出声。
她想得入神,未曾听见侍从是否回答,又问了一遍:“什么时辰了?”
半天没人回答,她抬起头来,却看见自己穿着朝服坐在书堆里,身旁一个人也无。她抬眼环视屋内,中年的侍从在离她较远的地方整理书籍。似是察觉她的目光,侍从转过身来:“丞相可是有什么吩咐?”
她看着他,呼口气笑咪咪:“没有。”
侍从也似没有听见她之前的话:“您是新丞相,大概还不懂什么时辰应该上朝。您以前在主薄的位置,是见不着少史、征事、掌史的,所以现在就应该赶入宫中,去见见他们……本来是三天前就要见的,他们吵着不服您,所以一直拖到您上任的这个早朝,您还需早些去。”
孟玄鹤心中一动:“既是如此,那你便去备轿吧。”
“是。”
侍从转身,睫毛一收一敛,掩去一夜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