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婆子虎了脸说道:“那是你不识货!这是柞蚕丝织就的料子!”
知识盲区,从来只知道桑蚕丝,不知道什么是柞蚕丝的众人面面相觑。
“这料子虽然看似薄,但是蓬松又保暖,一般人哪有这个福气穿,你小丫头还嫌弃。”
“只是柞蚕丝颜色不佳,不像桑蚕丝那般洁白,有商人就染了色织做毯子,一张毯怕要百两银子呢。”
这么值钱!画眉摸了摸手里的料子,不服气的说道:“但黄婶你也说这个做毯子最好,拿来给咱们做衣服,能穿吗?您瞧这上头的疙瘩!”
李如兰原本脸色灰败,听画眉说出这番话,又振作了精神:“好丫头!”
黄婆子撇嘴道:“真当自己是哪家的大小姐了?你里头不穿里衣?”
画眉又羞又气,别过身子不跟她说话了。
李如兰开口道:“就算不是大小姐,这贴身夹袄也得舒服些吧。”
黄婆子讪笑道:“少夫人说的是,这个是老奴的错。”
“这柞蚕丝棉是夹袄的内胆,童嬷嬷特意交待叫拿去先做夹袄面再给大家分下去。”
“以前常跟咱们家做针线那家织纺,也不知道搞什么鬼,一直都不交货,我等不得了,亲自找了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虽已打定主意不跟黄婆子说话,可她下了钩子,画眉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黄婆子一拍大腿,边叹气边说道:“跑了!那么大一个绣坊,说跑就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李如兰气了个倒仰,合着说了这么多,谁都没责任了?
还没完,黄婆子虚了眼说道:“少夫人,这绣纺是前头您跟前那个病故的嬷嬷的兄弟.......”
“或许您能去信打听一下?他还收了我的定银......”她声音越来越低,因为李如兰的眼光看起来实在可怕,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再找一家就是了。”老夫人姜氏冷淡的说道。
“是,老奴已经换了家,但年关人太多,这临时加的活都往后拖了,老奴就想着总不能叫大家受冻,这毕竟也是好物,就先给大家发了,大家也都说穿上挺暖和,谁想到......”
谁想到有人就是要生事非呢?
李如兰涨红了脸,就要下跪。
姜氏深吸了一口气,叫丫鬟扶了她:“这是作甚,又没人责怪于你。不清楚的事情说清楚可不就好了?”
李如兰第一次施展手段就铩羽而归,含着眼泪道:“是媳妇想左了。不过传出去这般好的料子竟是给下人做夹袄,会不会有人说我们太过豪奢,于我们家声有损?”
都到了这般时候了?还不死心?
相晴诧异的望着她,心想果然轴的可怕。
但她递上的话头,自己也只能接上:“是我江南那边的庄子上自己产的,不值甚么,大嫂不必忧心。”
......
室内一时静默。
姜氏有些烦燥的声音响起:“明日就是除夕了,好好过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