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炎记不太清楚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只记得那天自己的震撼，还有曲羽琛那血肉模糊的模样。
那间院子是严家的产业，皓炎清楚自己连严家的一条狗都不如，若是没有那个男人捡了自己回来，只怕现在自己早已是一堆白骨，那个男人是族长的正夫，是严家最尊贵的男子，所以严家的人他都必须尊重，这才算是没有丢他的脸。
“啧！”
打人的人竟是一直没发现院子里还站着个孩子，打的够了准备离开才发现皓炎的存在，厌恶的一声过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你……没事吧？”
皓炎拿着已经不再温热的油纸包，站在缩在桌边已经无法动弹的男孩面前，似乎觉得自己这样说话不太好，蹲下身与他视线接近。
“你……还能动么在？我没办法帮你请大夫，我帮你……”
此时的皓炎也不过刚刚六岁，仅有的记忆里没有一日自己是没有伤口的，所以虽然曲羽琛看上去很惨，但是在皓炎的认知里还活着就该庆幸。
“她会回来的！她还活着！”
面前的‘血人’突然扑向自己，皓炎本能的想要躲开，怎奈何距离实在太近，直接被对方抓了个正着，干裂的嘴唇满嘴的鲜血，皓炎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活着，她……活着的……”
毫无征兆的，那好看的惊人的眸子里突然涌出了泪水，皓炎两年的时间里只在这双好看的出奇的眼睛里看见过绝望，这是第一次他看到了如此汹涌的悲伤。
不知道如何安慰，甚至不知道他嘴里的那个她是谁，但是看着如今已经碎成破布的大氅，想来那应该是他的亲人吧，毕竟那大氅怎么看都是成年人才会用的大小，至于颜色应该是个女子。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牵扯到了伤口，还是曲羽琛的泪水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那一天皓炎被曲羽琛毫无征兆吐出的鲜血染了全身，明明是比自己还要瘦小的身子，怎么能涌出那么多的鲜血呢？
不知道是害怕人死在自己面前解释不清，还是觉得唯一的舍友就这样死掉自己不能适应，总之皓炎为此第一次找到了严府管家，用了那个人留给自己的信物，请了大夫救了曲羽琛的性命。
只是仿佛大夫救下的只是他的身子，曲羽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再没有人任何的情绪，熟悉的绝望也没有了，只剩下了无底的沉寂。
但也是自那时开始，那个每日只会坐在门槛上发呆的少年开始加入了课堂，虽然依旧不说一句话，但是这个男孩每次检验的成绩都名列前茅，当然除了武艺。
“你多吃两口才能长肉啊，麻杆子一样，你这辈子都只有被打的份。”
各家被送到这个学堂来的男孩子，要么是出身见不得人，要么就是各房最不受待见的那个。
所以这里虽然该学的一样不差，但各样待遇都是没法看的，每日提供的两次膳食，更是非冷既素。
两个孩子都在长身体，皓炎有口吃的就很满足，每一顿都是抢的多吃得多，长的也是所有人里面最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