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是一个微型摄像头。
沉暮心心里猛然明白过来,靳琛是来帮她的,她想要个摄像头这件事只是前一晚跟苏凤说过,苏凤能告诉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纪少卿,一个是封世航,不管是那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靳琛是自己人。
至于他为什么会是洪家的养子,这个其中的原因以后她会知道,现在并不重要。
靳琛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她签了股份转让合同,既然他是自己人,现在转让给他也没什么。
沉暮心把摄像头暗暗攥在了手心然后放在口袋里面,摁下了冲水马桶的开关,这才开门走出了洗手间。
……
苏望雅在午饭之前回来,听说洪日章吃完早饭就进屋睡觉了,她还有些诧异。
常年早睡早起的习惯是洪日章这么久以来要求全家人的,吃完早餐回屋睡觉,这还是她认识洪日章以来第一次见到,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听下人说了之后犹豫着进了卧室里面。
“娅兰……”
床上人影嘴里发出的两个音节止住了苏望雅的脚步。
叶娅兰,这个名字她很少听到,但是心里想过无数遍,家里并没有留下这个女人任何的痕迹,但是洪日章没有退休之前,她一个人先回龙城洪家老宅收拾东西的时候,在主卧的床下面发现了一个大箱子,里面满满的都是当年洪日章和叶娅兰的结婚照。
黑白的照片,两个人宛若一对璧人。
她从未见过洪日章那样的开怀大笑,除了那几章结婚照。
其中一张背面写着苍劲有力的一行字:得吾妻娅兰,章之幸也。
她恨了很久,以至于每年叶娅兰的忌日那天,她都会带着花去祭奠,在她的墓前絮絮叨叨说一大堆话。
苏望雅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在恨一个已经死了很久的人。
可是死了的人,最让人念念不忘。
比如洪日章,他这辈子恐怕一直到死,记得最深的就是叶娅兰。
床上忽然一声闷哼,人影猛地一动,洪日章从床上坐起来,喘着粗气。
苏望雅收起了自己的思绪,匆匆走上前。
“管家说你吃完早餐就睡了,我不放心,平时从来不这么睡觉的人,所以我就赶紧来看看,怎么了?”
眼前的洪日章满头银发散乱,眉头狠狠皱着,眼睛瞪得很大,带着几分惊惧,看到苏望雅的时候还猛地颤抖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长舒了一口气,“倒杯茶来。”
苏望雅把他的神色记在脑子里,没多说什么,起身去倒茶。
她刚刚分明在洪日章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这么多年,从她嫁给他开始,从未见过这个雷厉风行的男人面对什么事情有过惧怕的神色。
做恶梦了?是什么样的噩梦?死去的那些人,有谁值得他害怕的?
苏望雅脑子里面闪过那个女人年轻美丽的一张脸,但是是黑白的色彩,她端着茶杯朝着洪日章走去,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这么多年过去,你对她有没有愧疚?
洪日章的呼吸声仍然粗重,只穿着单衣坐在床边,握了握拳头,觉得很是乏力,提不起劲来,梦里面叶娅兰说的话他记忆犹新,她死之前那张满是鲜血的脸在自己面前晃悠个不停。
他明明是不信鬼神的。
可是这个梦,太真实了。
叶娅兰说:我虽然死了,但是我还有儿子,他会知道真相的,然后该来的你躲不过。
“先生,喝茶。”苏望雅习惯跟洪家大部分人一样叫洪日章“先生”。
洪日章被她的声音拉回了一部分思绪,伸手接过她手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翻滚不定的内心平息了一些。
“怎么,做恶梦了?”
“没什么,早上是不应该多睡。”洪日章的神色有些躲闪。
苏望雅也不多问,该知道的事情,她知道的多了去了,没必要在这儿让他烦心。
“对了,沉暮心那儿,有没有什么说法,让她签合同,肯签了么?”
“我刚刚回来,看到阿琛往翠竹园去了,应该是去问了,这会儿也应该回来了。”
闻言,洪日章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他皱眉问道,“早上,阿琛去翠竹园跟沉暮心说了什么?”
“早上让你跟着少爷去翠竹园,听到什么了没有?”
洪日章站在卧室衣柜跟前平伸着两只胳膊,苏望雅站在一旁,正在帮他穿一件对襟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