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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回忆,月杀,母亲的襁褓(1 / 1)

["我的名字叫月杀,在我很小的时候和南昊国所有的孩子一样,单纯而简单的生活着。

我每天都会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宫殿里,和我作伴的是高大而空阔的天花板还有遥远深邃的苍穹。有时候我会坐在湖边,看着它平静的水面如何被落叶激起淡淡的波纹,看着树木和我漆黑的倒影在波纹中破碎开来再恢复平静,看着浸泡在水中的瞳孔,晶莹而明亮,似乎四季混合,日月在里面交替。

很多人都不和我说话,因为我没有什么朋友,我总是会躲开喧哗的人群,一个人躺在没有杂草的土地上,额头有太阳光投射到眼皮上的炽热,天光如夺目绚烂的灵术在苍穹之下呼啸汹涌。有时候身边会有一道鞭笞将空气拉裂,车马疾驰而过,遍地灰尘像是被风吹起的鹅毛蹁蹁升起,视线开始模糊不清,似乎有很多东西瞬间消失不见。

我在迷乱的世界中期待着一个人的身影,从我记忆的开始这个人就存在我的脑海里,只是他从来不许我叫他父亲,而是称呼他为首领,南昊国暗杀者首领。他有着精致细腻的面容和长长的睫毛。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微笑过,寒风用刻刀在坚固的冰块上刻出他的面容,皎洁的月光弯弯曲曲的缠绕在他的睫毛上,如同晶莹的水晶丝线一般闪亮。

父亲总是在我面前说我是一个不该生出来的孩子,每次我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就像撕裂般的作痛,他总是会把拳头握的紧紧的然后在风中松开,阳光将他的身体折射出一道修长黑色的倒影,如同墨汁挥洒成的墨画。很多次我忍不住想抱住他的腿,可是当伸出手之后又停顿在空中,只是用力的握一握空气。

母亲死之前告诉我,其实他是一个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父亲,可是当初因为无法使用灵术的儿子让他脸上无光,身体不干净的妻子让他蒙羞。他三十岁的时候纳了十八岁的母亲为妾,当时母亲有着绝世的容颜,可是作为风尘女子的她无法得到名份,只能像一个深宫女子那样用自己的韶光换取爱人的垂幸。

可是母亲从来没有后悔过,更没有对这个男人产生一点点恨意。我在她的笑容间成长,只要母亲对我微笑的时候就会感觉一切痛苦都消散了,我把头靠在她的腿上,让她梳理我的头发。时间会很快的倏忽而逝,飞鸟会在头顶低低的飞过,留下的残隐在空气中散落落下一地的灰,有的落在我的睫毛上,有的落满头顶。

晚上我和母亲站在门口的那片空地上,有时候会有碎汞般透明的月光倾斜而下,星星密集的聚集在空中,湖水映出它们微光,在流水欢畅流淌的时候点点繁星在湖水中洗浴。

可是更多的时候是大雪满天,紫禁城里的冬天格外的漫长,精灵般的雪花从高空坠下,我喜欢生出双手将它们接在手上,形状就像是猫精致而小巧的脚印。当它们在地上粉碎的时候会感觉眉心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刺进去,然后疼的满眼泪花。母亲总是俯下身来亲吻我的额头,翡翠般的长发蹁跹若舞,细碎的雪花融入她的瞳孔里化成波澜的泪光。等疼痛消失的时候,她微笑的对我说,在你刚刚生下来的时候月光就像是剑刃一样插入了你的眉心,然后消散似乎灵魂没入你的身体。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问,母亲,可是为什么我不会任何的灵术?

母亲却忧伤的摇摇头,告诉我即使我永远也无法使用灵术,她都会永远的保护我不受到任何伤害。

母亲的结界永远像襁褓一样温暖,温暖到可以让我很安稳的睡去做甜蜜的梦境,当我几次在深夜里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微笑的脸,倾国倾城。虽然母亲没有告诉我她为什么还没有休息可是我知道她是在等父亲,等那个有着宽阔肩膀的男人,即使他不是一个好父亲担我始终认为这个肩膀可以撑起整面天空,甚至在很多年之后,在我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依然让我无限的怀念着。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直到有一天母亲再也抱不动我,再也无法把我放在她腿上的时候,我抱了抱这个比生命还有重要的女人,善良而温柔的母亲,她的身体突然佝偻了很多,一圈圈疲惫的笑容弥散开来,从眼睛到眼睛,似乎有隐约的皱纹在皮肤里生根。而她的等待却从来没有改变过,依然像过去那样日复一日的等待,从前我坐在她的身边,乖巧的依偎在她的怀里,可是现在我已经变成了18岁的少年,却只能像过去那样坐着,无法为她召唤出结界制造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