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很烦躁。
他在主堂中不住地转来转去。
他的内心半是可能失败的恐慌,半是对现在局面良好的志得意满,尤其是看见堂下抓来大臣们惨白的面孔时,多种情绪撕扯在一起,让他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不用担忧,各位均是我朝的肱股之臣,待我清理完宵小之徒后,还要依靠各位的才能重整朝堂。”
堂下有人深深低下头,避开安王的视线,也有冷哼声。
安王的表情越发狰狞。
他面皮狠狠地抽动两下,微笑显得越发怪异。
他目光阴狠地扫视堂下的人群,试图展露出宽宏大量的一面,反而显得阴阳怪气。
“强行请来各位,心里不高兴我是可以理解的,但大局为重,为救百姓于水火,我不得不这么做。”
安王说着叹口气,做出悲天悯人的姿态,“诸位我保证不伤分毫,这般骂名我也皆一力承担,只望百姓安居乐业。”
他讲了许些,堂下依旧是一片死寂,像是蜡像一般不动不语。
安王怪异的微笑也维持不住了,垂下脸,眉心的皱纹让他显得狠厉。
他阴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大臣们,不满地哼了一声,声音像是蛇吐出的舌尖,湿滑而阴森。
……
安王必须成功,他肯定能成功。
在离开大堂之后,安王不断地自我催眠。
他为这一天准备了两年了。
两年间他像是孙子一样,一边讨好常景全,降低他的戒心,一边不断拉拢江湖能人,壮大势力。
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安王深吸口气,鼻腔中满是兵刃的冷气和皇城的腐朽之味。
他站在石桥下,远远地注视皇城外的防卫线和紧闭的玄武门,陶醉地闭上眼,脑海里全是自己高坐龙椅,俯视朝堂群臣的景象。
“安王殿下。”
安王从臆想中惊醒,不满地扫了来人一眼。
来人诚惶诚恐地换了措辞,“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还望陛下小心流矢。”
安王听了称呼,像是夏天一口冰水入肚,满心舒畅,他背着手,轻嗯了一声,“怎么还没攻下皇城?”
“回陛下,皇城像是早有了准备,待我等进攻之前,他们就聚集起了羽林军和皇城守卫,挡下了第一波攻击,往后就陷入了攻防战”
安王皱起眉,“母后呢?”
来人小心地回复,“太后娘娘还在皇城内,想来是不会有危险的。”
安王的眉心皱成川字,烦躁的情绪再一次袭上他的心间。
他自然不是担心太后的情况,而是按照计划,太后应该派人攻下角楼,他就能从皇城一角长驱直入。
安王挥挥手,来人也不多劝,无声地离开了。
……
从丑正开始发动的攻击,到现在辰初,眼瞅着两个半时辰过去了,安王也只是从京城进入了内城。
他按住猛跳的左眼,转身回到了借来的会所中,闭眼坐在正座上,凝神开始整理混乱的思绪。
从开始就满是怪事。
当他进入内城时,市集居然是亮着的,虽然当时天已有些亮了,但市集上的商铺居然全点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