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就是那些魔物摄取的魂魄。”练千霜望了望顶端的发光体,“他们似乎在用魂魄养什么东西。”
消化了初时的震惊后,乔碧慢慢恢复了冷静。虽然这树怪吓人的,但看着貌似没什么攻击性。说到底他们的任务简单得很,找到许大人和孟染的魂魄,然后速速脱身。只要不惊动他人,全身而退不是难事。
他跃跃欲试道:“别浪费时间了,快找吧。”
练千霜深深望他一眼,道:“万事小心。”
乔碧一愣,竟有些不习惯。她这是……在关心他吗？他不愿细想,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顾好你自己吧。”
二人飞身上树。练千霜靠着罗盘的指引,不多久便找到了囚着孟染魂魄的育魂果。她欢喜地取下来攥入手心,暗自道:“为师这就带你回家。”
而乔碧也在右侧的枝条上找到了许大人的魂魄。
既已得手,二人准备撤离。忽然,石门自两边拉开,有人进来了。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躲到繁密的枝条后藏匿起来。
脚步声由远至近,一身形颀长,美如冠玉的男子踏着稳健的步伐行至树下。他身后跟着一黑衣女子,一直低着头,一副任凭差遣的模样。
练千霜感觉到男子身上的魔气前所未有地强大,便是当初的女魔潮见都远远不及。她从未见过此人,然而对方的眉眼却有些熟悉。她心生疑窦,为何自入魔界,所见的一切都似曾相识？
这时,男子说话了:“摄魂之事进行得如何？”
“回左使,现已摄得魂魄三千余条。”跟在他身后的人恭敬回话。
“三千？”男子脸色一沉,扇起一道掌风,将对方甩得好远,“我叫你弄一万零三条魂魄来,这么久了,你才摄到三千？离惊破日不到半年时间了,你怎么跟尊主交代？”
对方遭如此重击,头往后偏了一百八十度。按说不死也是重伤,可她却像个没事人一般,机械地站起,用双手将自己的头掰回原位,发出一阵“咔咔”的机关转动声,身上一滴血也没有。
在她掰正头颅的那一刻,练千霜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貌,不禁瞪大了眼睛——真的是潮见！她还似以前那般,面容妖艳,双瞳猩红。但又有点不一样,她的目光不再有神采,肤色也较以前苍白了许多。
男子嫌恶地看着潮见,好似她是什么不祥之物一般:“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人不鬼,跟个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潮见没说话,表情却暴露了内心的耻辱。
男子见她这样,竟然笑了起来:“难受了？你有什么资格难受？莫要忘了,若不是尊主施恩,你连一副身躯都捞不到。”
潮见忍辱不发,道:“是,尊主大恩,属下铭记于心。”
“既然记得,摄魂之事必要抓紧,莫坏了尊主大业。”
“这……”潮见面露难色,“现下人界已把魂魄离体当作怪病,有所警觉,不似之前那样好骗。再有,前些日子成殒在地仙乔碧面前暴露了行踪,遭到诛杀。长此下去,迟早会惊动那些修仙之人,万一他们联手与我们对抗……”潮见没有说下去,意思已是很明显。
“地仙乔碧？哪来的小人物？”男子挑眉。
乔碧听了这话,不禁暗自咬牙切齿。他奶奶的,竟然敢说他是小人物？
“来历未知,只知他真身是只千年猫妖,却有超龄的仙力,一般魔物在他面前如同草芥。”潮见答。
这话听着倒是顺耳,乔碧心里气消了大半。
“又是一个天赋异禀的。”男子说是这么说,口气却很不屑,“跟那浮游真人练千霜一样。”
听到这个名字,潮见眼中的记恨遮都遮不住。
男子又是一笑:“怎么？提到练千霜,你又不高兴了？”
潮见咬牙切齿,恨恨道:“属下不明,尊主当初既然借我功力封住她修为,现在又为何不让我动她？”
“还不是你技不如人。”男子耻笑,“你若争气,当日于青城山上就已经将她杀了。殊不知功亏一篑,被她反将一军。”
潮见咬唇,无言以对。
男子倒是豁达得很:“要对付练千霜,现在还不是时候,尊主有他自己的考量。”说完,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我乏了,你留在这清点清点吧。”说完便想走。
潮见却似还有话说:“左使。”
男子站住,等待下文。
“罄竹的事,你能否……”
男子眼神一凛,冷冷打断:“你以为复活一个人那么容易？当初光是帮你聚魂,就花了我好几年时间。”
“可是尊主答应过……”
“尊主是答应了你,集齐一万零三条魂魄,便帮你复活罄竹。你集齐了么？”
潮见哑口无言。
“事未成,莫来烦我。”
“是,恭送左使。”
男子鄙视地望了她一眼,冷漠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