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说得他这么无能,为何到现在还不动手？”
后卿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这便是我拉拢你的原因。欲灭伏羲,首要的一步,便是毁去其肉身。若是让他灵肉合一,恢复了天神之力,可就再也无法杀死他了。”
“你想要我帮你毁去帝神肉身？”乔碧一语中的。
“乔大仙果然聪明。”
可乔碧还是有一点没想明白:“为何拉拢我？我见你手下中能人将士也不少。”说这话时,他又瞥了神荼一眼。
“这件事,还真只有你能办成。”
“为何？”
“伏羲的肉身,封于玄黄幻境,只有天神族人,才能打开幻境入口。”
此番话,一下解开了乔碧所有的疑惑,联系一下前因后果,他忽然灵光一现,之前那些如碎片般零落的线索,全给串联了起来。他严肃地望着后卿,一字一句地问:“你一直都在筹划这一天吧？你早就知道,幽冥双神入魔,无法进入幻境,银灵子对帝神忠心耿耿,练千霜宁愿死也不会背离正道,只有我最有可能与你同盟,所以你才留我到现在。”
后卿笑着默认,一点罪恶感也没有:“这不也正是你想要的么？只要你毁去伏羲肉身,我便能放心去摄他魂魄,待我破除封印,你和练千霜的诅咒,也就应势而破,岂不双赢？”
乔碧冷冷与他对视,他始终笑容满面,一副胜券在握,不怕他不答应的样子。
最后,乔碧偏过头,避开他的眼神,终是咬牙应承:“我会帮你打开玄黄幻境,但我也只做到这为止。其余的,你好自为之。”
“那是当然,再叫乔大仙费心,我也过意不去。”后卿说完,指尖聚起一团光,投向乔碧挂在腰间的通魔令,“为表诚意,我给你的通魔令下了特典,今后你持此令牌入魔界,畅通无阻,有去有回。”
“尊主！”一边响起神荼不满的声音。
后卿望他一眼,暗示他不必在意,而后又客气地望着乔碧,语气甚至可以说是亲切:“乔大仙现在是我们的同盟,他亲身前来送我们这份大礼,我们还一份礼,也是应当的。”
神荼咬牙切齿,终是不再说什么。
后卿却又命令:“送乔大仙回去吧。”
神荼岿然不动。
“去吧。”后卿催促,语气中多了分调侃,“怎么说你们也曾是至交,万年不见,就不想叙叙旧？”
神荼眉心拧成一个“川”字,一语不发地朝门外走,却刻意放慢了脚步,似是在等待。
乔碧知趣地跟上,二人一路沉默,直至走出魔宫,神荼才冷声道:“我就送你到这儿,快滚吧。”
乔碧却没动,以一种探究的目光望着对方。他在前尘湖见到的事有限,而方才后卿的话似乎蕴含了更多他不知道的细节。
他不禁问:“万年前我们真的是至交？”
神荼有些惊愕,目光中的厌恶减淡了些许,口气却依然不好听:“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为何你会对我恨之入骨？”
神荼显出烦躁之色:“前尘往事,我不想再提。”
乔碧却自顾自说起来:“我在前尘湖看见万年前,你送参商二君入地府领罪,在奈何桥上,你情深款款地看着参君,还帮着游说孟姜,要她在二君身上留下记号,好让他们来世能够相认。”
神荼一愣,脸上的敌意一点点散去,思绪一下飘到了万年前,发生这些事的时候。那时候他多傻,以为只要想办法让他们来世见到面,便能破除帝神的诅咒,逃过劫数。那时候他也很容易满足,只要那人能够幸福喜悦,即便不是自己给的,他也宽心。
可事实呢,他只能看着那人生生世世,痛苦轮回,永无尽头。
乔碧观察着他表情的变化,终于忍不住问出那个徘徊于心头许久的问题:“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钟情于参君？或者说……”他顿了顿,“钟情于练千霜？”
神荼心脏猛然一跳,跟着渐渐激动,在理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声尖利的“是”便吐了出来。万年了,他从未这样直接地承认过,不是不敢,而是,他知道这分心意,不过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那人的心,从来都只在一个人身上,山海不移。他不说,还能给彼此留一分颜面,说了,怕是连相对都尴尬。
可现下,话已起头,便已然难止,理智远去,他口不择言道:“我是很钟意她,前世今生,一点都不比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