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乔碧感觉有两股迥然不同的力量灌入自己身体,瞬间蔓延至每一根筋脉。他一下觉得如至冰窟,一下又觉身处烈焰。那两股力量游遍全身后,于心脏处交汇,互相碰撞、融合。雄力在体内聚集,叫嚣着寻找发泄的出口,他感觉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一般,随时都要克制不住自己。
待到后卿收回手,他倏地跪倒在地,捂着胸口,痛楚万分。后卿却安之若素地望着他,静声道:“这只是过程,痛苦过后,便无人能挡你。”
他终是忍不住,紧闭双眼,仰天长啸,于此同时,巨大灵力以他为中心迸射开来,发丝、衣摆悉数鼓动,久未停息。他一拳砸在地上,地面立时巨颤,裂出如蛛网般的巨缝,碎石皆往上升,围裹着他,为他的转变造势。
紧接着,他眉心亮起一点印记,继而发出万丈光芒,逐步扩大。凡被光芒照到的碎石,皆化为齑粉,消失无踪。之前的痛楚慢慢淡去,他感觉之前那两股力量已融为一体,如行云流水般,畅快地在体内游走。周遭亦因为他的好转,而慢慢恢复平静。
终于一切尘埃落定,他缓缓睁开了眼,昔日充满灵气的双眸此刻只余戾气,一只碧绿如初,一只,却鲜红似血。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露出一抹阴森而又嗜血的笑容。此刻他觉得,之前的千年,不过是白活一场。什么地仙乔碧,不过是只目光短浅的猫妖。这一刻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从今往后,天上地下,再无人能阻碍他。若谁不自量力,他必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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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垒坐在篝火前,摇动着树枝,耐心烤鸡。一旁还燃着一小火堆,烧着锅汤,热气直冒。待到觉得差不多了,他掏出匕首,片了些许鸡肉放入盘中,又盛了锅汤,吩咐身旁的小魔:“你给她送去。”
小魔端起食物,屁颠屁颠地跑了。
郁垒拔下一只鸡腿,吃没几口就扔到一边,愤愤不平起来。哥哥也真是的,自己孬也就罢了,还非得装出甩手掌柜的潇洒样,把练千霜丢给自己来伺候。稍微怠慢,他就颇有微词。明明关心得不得了,却还是在乎面子,不肯拉下脸来去跟练千霜讲和。二人冷战的结果,就是苦了他这个弟弟。想他怎么说也是魔界右使,虽然只是挂名的,可每天在这伺候人衣食住行,也挺折面子的。
他一边唉声叹气,一边百无聊赖地拨动火种。这时,那小魔又屁颠屁颠地回来了。
“她吃了没有？”郁垒问。
小魔点头如捣蒜:“这几日乖觉得很,到底是血肉之躯,经不起饿。”
郁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郁垒挑眉。
“她说日日都是荤腥,不免油腻,希望右使能弄些野菜来。”
郁垒哼了一声:“阶下之囚,居然还挑三拣四。”
小魔动了动耳朵,奸笑着问:“右使养着那浮游真人,是用来吃的么？”
郁垒不动声色:“莫不是你想分一杯羹？”
“不敢不敢。”小魔连连摆手。
郁垒又哼了一声:“知道怕就好。”
小魔转了转眼睛,又道:“其实这浮游真人吃不吃也无所谓,横竖天下迟早是魔道的,等尊主恢复了肉身,那些修仙之人,统统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郁垒戳了戳火堆,漫不经心道:“怎么连你这九流小魔都这么有信心了？”
小魔有些惊讶:“右使你难道不知道么？尊主已经得到伏羲的魂魄了。”
郁垒眼神一凛,一下止住动作,慢慢回首望向对方:“什么时候的事？”
小魔继续道:“右使向来不关心仙魔纷争,又久未回魔界,自是没有听说了。不日前,地仙乔碧亲自呈上了伏羲的魂魄,并且已归顺尊主了。”
“什么？！”郁垒抛下手中木枝,倏地站了起来。
小魔满目疑惑,不懂他反应为何如此之大。
他一把抓住小魔:“他为什么突然反骨？他之前不是一直与魔道为敌吗？”
小魔被吓到了:“右使……这……这是好事啊,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他一下放开对方,急急道:“尊主是什么态度？”
“尊主颇为看重乔碧,不但接纳了他,还……还帮他开启了天神印记。”
一时间,郁垒犹如五雷轰顶。他呆立原地,先是懵了一阵,后慢慢回过神来,一一归整思绪。待所有线索连成一线后,不祥的预感接踵而来。他惊呼一声“糟糕！”随即拔腿跑向前方的木屋,留下小魔一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