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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彩蛋(终)(2 / 3)

而我一生也忘不了那个画面——

小姑姑忍着眼泪颤抖着身体一步步走到小舅舅跟前,抱住小舅舅,极度哽咽:“活着回来就好……”

小舅舅则一句话也没有回应,就那么坐在轮椅里,将脸埋进小姑姑的怀中,亲吻在小姑姑圆滚滚隆起的小腹上。

没有比那时那刻能更准确地形容,何为“无声胜过千言万语”。

之后,小舅舅就转在澳洲这边的医院继续接受治疗。

小舅舅的真正的身份,我小时候似懂非懂,随着渐渐长大,也有自己的猜测,直至我十八那年小舅舅和小姑姑的车祸前一阵子,才得到确认,并完完全全明白。

那几个月小舅舅的失联,是因为小舅舅作为陆振华的儿子的那层身份——陆振华和瑙爷先后被警方抓捕,瑙爷在泰国的那个死对头虽然霸占了泰国的市场,但并没有达到黑吃黑的目的,主意才打到了小舅舅的头上,囚禁了小舅舅,企图B问出陆振华甚至瑙爷手里的东西。

外人即便能想象,也可能不及真实情况的万分之一。只有置身龙潭虎穴之中的当事人小舅舅,才最清楚那凶险,才最清楚死里逃生,是多么地不容易。

他不仅没能如上述的那般陪伴小姑姑度过孕期,也陂了一条腿,失去三根手指头,以及右手臂几乎废掉无法正常使用。

最严重的是,小舅舅曾被注射过量的杜冷丁,并且成瘾。

长大后我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东西。

所以小舅舅接受的治疗,不仅仅有身体上的伤……

一年后,小舅舅才真正回来家里住,且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小舅舅搁置了和小姑姑再生小妹妹的想法。

当然,小舅舅的复健成效很不错,手指头安了假肢,右手不便利,他就养成左手做事的习惯。

陂的那只脚,刚恢复行走的那阵子,他最喜欢在小姑姑面前走来走去,问小姑姑他看起来是不是和健全的人没有差太多。

小姑姑想逗他的时候,就会故意说要去外面包、养小鲜肉和小狼狗,小舅舅就会抱上软糖寻死觅活。

由于小姑姑私底下和我打过招呼,为了不伤及小舅舅的脸面,我总要很辛苦地憋着笑,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和晏嘉还有软蛋小表弟玩得很开心。

结果小舅舅压根就不需要脸,当着我们几个孩子的面,肆无忌惮地去亲小姑姑,搞得小姑姑反而不好意思,揪他的耳朵把他往屋里拖,却又正中小舅舅下怀。

…………

扫完墓,我和晏嘉回到家。

快递员果然已经来过了,按我们的叮嘱,邦我们把快件放在酒窖外的一只酒桶后。

我和晏嘉虽然还在澳洲,但小舅舅和小姑姑他们去世后,就按他们的安排,从原来的地方搬走了。

如今我在澳洲也算小有名气的酿酒师,基本上每天关在酒窖里酿酒。或许受小时候的影响,即便我如今确实扩大与外界的交流,结识了不少朋友,但本质上依旧偏好安静,偏好一个人的独处。

那是我最舒、服的状态。

只可惜,科科和阿针、阿树和阿上,寿命不如人长。

它们接二连三过世后,我也没再继续养小动物了,包括他们的后代。

或许是不想再承受失去朋友的难受。

比如我失去的第一个朋友,是格格……

敛回思绪,我看到晏嘉已经迫不及待去酒桶后面拿快件。

一如既往是明信片。

明信片的正面也一如既往是风景照。

地点更是和上回不一样,换成了泰国。

这些年寄来的明信片的地址汇总起来,差不多要将世界都走遍。

“哥,你说下一次,该是南极了吧?”晏嘉问。

“或许吧。”我笑着,凑上去和晏嘉一起细看明信片。

照片上是满目的罂粟花,盛开得格外灿烂。

我不禁微眯眼。

越美丽,越罪恶,就是形容它的。

归根究底,我的爷爷、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均因它而死,包括小舅舅也是因它而与小姑姑分开了那么久。

“没想到他们还会去泰国。”晏嘉有点意外,“不是说以前小舅舅就是从泰国人手里捡回命来的?”

“嗯。”我倒并不觉得这两者之间存在矛盾,看着照片的右下方露出的那两只紧紧交握的手,解答晏嘉的困惑,“如果我没记错,以前小舅舅答应过小姑姑,会带她去泰国看罂粟花田。”

晏嘉恍然。

我从晏嘉手里抽过明信片,带进书房里,和以前的其他明信片放在一起。

曹旺德叔叔在线上等我,是关于华兴方面的一些要务。

小姑姑交给我之后,我其实比她还要不上心。

曹旺德叔叔却不仅没把公司经营垮台,甚至生意还越做越大。

不论是小姑姑还是我,都很有意愿把把华兴再多分出来给他,其实就算全部交接也没关系,但曹旺德叔叔就是拒绝,态度坚决得小姑姑和我都没有办法,也就只能随他去了。

不久,晏嘉喊我,说赵十三叔叔和九思阿姨刚刚来电话,说明天来看我们。

当年九思阿姨和二筒叔叔跟着小姑姑和我们一起先来的澳洲,赵十三叔叔和栗青叔叔则在小舅舅来的时候陪同左右。

小姑姑和小舅舅车祸去世之前,也把他们全部安排过一遍,反正就是无论他们干什么都成,就是不能再跟着小姑姑和小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