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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上谒聂耳墓(1 / 1)

这天,在昆明开完会已下午五点钟了,我急急忙忙搭“的士”到登西山的索道处。我们住的滇池温泉酒店就在西山脚下,五六分钟就到了索道口。

售票员马上要下班,我们找到人家,说了不少好话,才乘上最末一趟缆车。缆车跨过滇池,徐徐上升,脚下的滇池水就像一汪绿油,阴阴逼人。山上的电杆、松树、野菊花,好像在夹道欢迎着游人,在我们身下缓缓后退。

西山是由碧鸡、华厅、太华、太平、罗汉、桂榜等山峰组成,像躺在滇池西岸的一尊睡美人,安逸得似乎刚从湖中沐浴出来的少女,那么舒坦,那么慵懒,那么陶醉。山峰逶迤,树木葱绿,涧壑飞泉,云蒸霞蔚,不管哪一处景致,都能让游人心旷神怡。

到了西山,夜幕已经降临,我们急匆匆前去拜谒伟大的人民音乐家聂耳的墓园。

在华厅山前,沿三清阁旁的半坡,拾级而上,苍松翠柏间,到处是庄严肃穆的气息。园林中寂静得只偶尔听到一两声鸟鸣,那鸟鸣似乎也和着音乐的美妙旋律,想必该是聂耳先生的灵魂鸟吧。

约莫走上三两分钟,向左望去,有块方形的褐色大理石碑,上面镌刻着“聂耳墓”三个大字;靠右边正前方,几棵松树,几丛黄杨中竖立着一尊聂耳先生的雕像。雕像是白色花岗岩做的,先生身着西服套装,外披一件长风衣,左手揽着风衣的下摆,右手捏着胸前的衣扣,仿佛在林间小路散步,在苦思着,冥想着,沉思着祖国的未来,在忧虑着民族的命运。

从雕像左侧,走上二十四级台阶,就到了新墓园。二十四级台阶,象征着先生二十四岁的年轻生命。墓园的挡墙似一把云南民间乐器——月琴,而墓室恰好就在琴盘发音孔的地方,上面竖有墨石墓碑,碑上镌刻着郭沫若先生亲笔书写的“人民音乐家聂耳之墓”一行大字。在这里,我仿佛听见了聂耳先生用他那不朽的灵魂拨响着民族的月琴,铿锵有力,余音袅袅,不绝于耳。环绕墓园,挡墙上镶刻着大型浮雕、田汉的悼诗和郭沫若撰写的墓志铭。墓志铭里说,聂耳是“中国革命之号角,人民解放之鼙鼓”。我想:浮雕就是那些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用血肉筑起的长城啊!

二十几岁的聂耳,忧国忧民,民族的痛苦吞噬着他的灵魂,国家的灾难燃烧着他的生命,血管里奔涌的是关注祖国前途和命运的长江、黄河。一首《义勇军进行曲》,就是他饱蘸一腔爱国热血谱出的中华民族的心声。每当唱起它,人们就会热血沸腾,斗志昂扬,就会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它像号角,鼓舞士气;像鼙鼓,催人奋进。把它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歌,当之无愧,因为它唱响了整个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唱出了中国人民的共同心愿——我们的祖国从黑暗走向光明,从灾难走向幸福。

二十四岁,正是人生的花季,是生命最灿烂的季节。可上苍偏偏嫉妒他的才华,把他从人间匆匆收走,魂抛东瀛的藤泽鹄沼海滨,骨撒昆明西山松柏间,眼睁睁把遗憾留给历史,把思念留给后人。

二十四岁,就是一首生命的赞歌。他用血和泪奏出震撼神州大地的华章。他像一泓碧绿的滇池,滋润着民族的灵魂,沐浴着人们的心田。

二十四岁,是一曲命运的绝唱。把个人的灵魂燃烧成民族的精灵,把命运的悲伤锤炼成人类的欢乐。

聂耳先生,头枕着西山,怀抱着滇池,长眠在这长满灵气的华厅。他每天都在看着昆明的日出日落,听着滇池的潮起潮落。思考着中华民族的兴衰。

天黑了,要下山了,但见一位老大爷双手合十,依然静静地站在聂耳先生雕像前沉默着。我轻轻地说:“老人家,天黑了,该走了。”他没理睬我,我又放大点声:“大爷,走吧。”他缓缓转过头,幽幽地答道:“我正和先生说话呢,我还要再陪陪先生呢。”我语塞了,敬佩地瞅着老人,慢慢退下。

安息吧,先生,我要走了。对着先生的雕像深深鞠了三个躬,我拧身匆匆离去。心里沉沉的,也朗朗的。我要把这绵绵的思念珍藏在心间,用先生那炽热的爱国情点亮我明灭无常的人生,照亮我曲折坎坷的征程,为了我们的共同理想,为了我们美好的明天,奋勇前进,前进,前进进!

2004年1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