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辈子被我压一头?”
“二郎,既生瑜,何生亮?”
“你我不是周瑜与武侯。”
说到最后,她轻轻一叹,眼底醉意更甚。
“既生瑜,何生亮?”
而世民似乎也醉得狠了,一遍一遍重复着她刚才说过的话,连手中把玩着的酒盏里的酒水顺着他的指节淌下来都不曾发觉。
“可周郎英年早逝,而武侯只手擎天,以川蜀之地打得占尽中原之地的曹魏龟缩不前,更廉洁奉公,爱民如子,至今仍享用后世香火。”
喃喃低语好一会儿,世民摇了摇头,“武侯如此,莫说周郎,纵观史间悍将名相,也无人能与武侯相较。”
“所以阿姐,我不是武侯,你也不是周郎。”
“我们不会既生瑜,何生亮。”
“若你为男子,当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封侯拜将指日可待。”
“而我,则是一代名臣将星的二弟,其光芒未必会在你之下。”
“你我是陇西李氏双星,如西汉王朝的卫青霍去病,又如霍去病与霍光。”
李世民放下酒盏,定定看向李琼华眼眸,“所以,我希望阿姐为儿郎。”
“为李家之光,为大隋将星,为千百年后世人传颂的将相王侯。”
“而不是困于内宅之中的女子,任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也只能怀才不遇,蹉跎一生。”
李琼华静了一瞬。
像是有些难过,但更多是麻木。
她仿佛早已习惯这个女人天然低男人一头的世界,习惯自己满腔抱负却不得不碌碌无为,守着一方庭院便是一生。
这是这个世道的错,而非她身为女子的错。
错不在她,她又何必为世道之错而折磨自己?
她是一颗永远藏于深海之地的明珠,纵然碾为粉末也不会落一句天妒英才。
——所以她不会让自己抑郁而终,英年早逝。
李琼华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抬手灌到嘴里,“可惜,我不是。”
“我不是儿郎,只是你的阿姐。”
她没有再说话,世民也没有。
两个人一盏接一盏喝着酒,酒壶里的酒很快见了底。
“阿姐今日赢了我,便该让我尽兴而归。”
世民喝得醉醺醺,却仍要她再去取酒,“阿姐,再拎一坛来!”
“世民,你醉了。”
她笑笑,却没有再取酒。
她早已习惯命运的不公,而世民,还在为她的不公而不甘。
——那时的世民,是真的为她不公,为她不甘。
但现在呢?
还剩下几分为她愤愤不平的心?
李琼华静静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李世民。
他们姐弟已许久未见,曾经清瘦的少年如今已有了男人的模样,但又不是圆滑世故的那一种,他身上仍有着少年人独有的干净纯粹,看向她的视线依旧明媚热烈,只是多了几分往日不曾有也不会有的警惕。
那是面对敌人才会有的东西。
而她,便是他一生之劲敌,让他的宏图霸业成为镜花水月的人。
她不再是他的阿姐了。
尽管此时的他仍在唤她阿姐。
“阿姐想与我讨论兵法?”
李世民展眉一笑,声音清朗,“甚好。”
“我在军中素无敌手,但求一败却求不得一败。”
他抬手理袖,在李琼华面前站定,“唯有阿姐,才能让我畅快淋漓斗一场。”
“只是不知,这次的彩头是什么?”
“一场酒宴?还是阿耶想要的兵力城池?”
李世民垂眸看着案上的山川军队,随手拿起一只捻着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