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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1 / 3)

都違背人體工學。車軌擦碰聲不絕。顏家遙倚靠他肩,突然問:「你是不是經常坐火車?」

「哪有。」湛超數:「就兩,呃,三次?」

「我第二次。」

「難受吧?我應該買軟臥的,喏,靠著我吧。」

「瘋了買軟臥。」又問:「飛機呢,幾次?我還沒坐過。」

「也沒幾次,我坐會耳朵痛。」

「不嚇人嗎?」我覺得嚇人,要掉了呢?你沒翅膀。

「有點誒,你想,飛機要半道出毛病跑都跑不了。輪渡還好,保命幾率大,你看露絲?就扛著沒死。」他倆一起看了《泰坦尼克號》的碟,直恨,靠啊海洋之心就他媽扔了?湛超講:「其實每次火車進站,我都盯著車頭看,我想看這趟駕駛員長什麼樣。」

是的,這麼長長長一條車迎來往送無數人,駕駛員擠在小艙裏不露面,成了最神秘又最厚重的角色。會不會是無人駕駛呀?顏家遙:「你這麼一說——」

湛超掀了衣服,握住他手腕,「走。」

這一剎帶聖光,銘刻住了,以致之後和他分離的漫長時間裏,無數次淹沒在困境中,自己抱頭沉潛,都盼著被再次握住手腕,聽一聲脫略的「走」。

鑽進臥鋪廂,燈是早熄了。一側是混居的窄床,呼嚕分聲部,也有嬰泣;另側是小窗,簾子有的沒拉,外部便清明可見。味道同樣怪,湛超私以為共和國男人腳臭濃縮之後可在未來被研發做武器用以保衛南海,血他媽百戰不殆。

顏家遙揪著他褲帶,「不會給乘警逮到吧?把我們當扒手。」

「然後把我們扔出去。」

「然後睡田裏。」

兩人是夾層裏相黏的灰鼠,車不時晃,或過彎,如走兩端吊起的獨木。顏家遙從後腦頂起昏眩感。比公交跟出租,火車還算穩的,又沒有汽油味,昏眩感更接近被手搖散一顆蛋吧。他意誌斷層儼然無處可去。他就是露絲了,委屈疲倦地摳著湛超這片輕木板。低頭害怕踩到他腳跟,他說靠!走慢點。

穿過六截車廂,「探險」收局。眼前是棺材蓋木一般大的門,寫了禁入公告,方格窗髒死個人。兩人去看。好封閉一小間,好大的喝茶缸,三只對講機。他禿了,蠻肥的,要憋尿嗎?寂不寂寞一個人?會跟女乘務搞婚外情嗎?替他想些隱秘、無聊的尷尬。

司機尊容得見,兩人決定速撤,不說扔出去了,盤查一頓也夠嗆。經過車門時,發覺車已晃且到曠野了。湛超停住,**地用食指夾了兩根煙,「抽嗎?」

湛超記得他初二女同桌愛木村拓哉,木村演了個吐煙圈耍蝴蝶刀的壞崽,她就問他會不會。當然不會咯誰會啊又不是地痞。但那時候腦子有病,明明不愛她,卻覺得不能取悅異性就是可恥的。為此他苦練,廢掉他爸好幾包軟如意,千次只成一次。彼時他看白色細圈在燈下遲慢彌散,自己飄飄然就像縷煙。現在也是這樣,沒決定下車再去哪裏,飄飄然夢遊。他看車外物件被扯長,不免有奇想,晝的闊野入夜變成巨大海面,波上駐有異獸吞吃人類的夢。這一晚再不會有了。

湛超抬高下巴吐煙圈,很輕易就成了。顏家遙癡望他喉結翻動,說:「你就是這樣子,隨便就把我迷住了。」好像是小說裏,深宵「我」伏案寫在田字格上的剖白。

湛超好不可思議,消化了很久,露出受寵的赧然表情,說:「我還以為是我太纏你了。怎麼可能?明明是你,一下迷住我。」

「那我們不就都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