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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动摇(2 / 3)

第二天一早,云罗刚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就见墨子琪推着轮椅进来了,且眼皮下隐隐发青,好像昨夜没休息好。“墨医师有礼了。”云罗支起身,对墨子琪略略颔首。“有礼。”墨子琪回了个温和的笑,道,“我是奉王爷令来为云罗姑娘调适眼睛的,因有一味药需在早膳前服下,故来得早了些,希望没打扰你。”

“墨医师千万别这样讲,是云罗麻烦你才对。”云罗犹豫了下,又关切地说,“不过您看起来好像有些累,要不我们改在明日可好?”“不必了,药箱我都带来了。”墨子琪侧身从轮椅里捧出一个盒子。因改变眸色是容眠山的不传技法,顾明渊早交代过下人,墨子琪行药时屋内不可留人,此时见墨子琪要开始了,侍婢们忙福身一礼,无声退了下去。墨子琪凝神听了片刻,待确定屋子周围的确没人了,这才长叹口气,将药箱暂时放到一边。云罗小心打量着他的神态,伸手轻轻推推他的膝盖道:“喂,你没事吧?你昨天不是和顾王爷用膳叙旧去了吗?怎么成这样了……”说着,她心里蓦地一惊,道,“还是说他不信我们的话,为难你了?”墨子琪看她拽自己的力道一下加大了,紧张之色溢于言表,不禁无奈地笑开。“放心,”他拍拍她的手道,“他没有为难我,也没有怀疑什么,我还找机会劝了他几句,想来他对你的戒心会慢慢淡了的。”“那就好。”云罗松了口气道,“只要你没事便好。”墨子琪听到这话却渐渐收了笑颜,垂下了眸子,慢慢道:“云罗,其实你不该对顾王爷这般算计猜疑的。他……很是重视你。”云罗愣了愣道:“你不会是要反过来为他当说客了吧?”“不,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顾王爷他中了毒,中了一种叫白佛手的毒。”“白佛手……”云罗彻底呆住道,“你的意思是……”墨子琪肯定地点点头道:“对,跟你一样的毒,而且都有五年了。”昨天他在出蔽词的时候,正好听到戌时的更声,一下便觉得不对了,只因此情此景太过熟悉。记得当初云罗刚被师父带回山上时,也是一到戌时前后,眼中便会出现白点,紧接着就有失明症状。师父对他讲过,云罗这是中了一种名叫白佛手的毒,若不加以去毒,戌时后失明的时间便会越来越长,直到彻底失明。此毒极为霸道难缠,饶是师父医术精湛,也为云罗足足泡了半年药浴才根治。然而璇玑老人只有一个,同样中了这毒的顾明渊便没那么好运了,五年来他始终用内力强行压制,但近些日子,却是越来越压不住了。昨夜墨子琪再回蔽词,要求为顾明渊诊脉,顾明渊百般推辞,最后还是墨子琪以恐有失明之险警告了他,他这才伸出了胳膊。这一诊脉,墨子琪又吃了一惊,顾明渊的毒素累积时间竟有五年了,那么,他便是与云罗一起中毒的了?

云罗听着他的叙述,却感觉越来越心浮气躁,竟不顾身上的伤痛,猛地支起身,大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是!当年我被人劫走的时候,顾明渊是带着亲卫来追过我,你认为他是在那时被人暗算的对吗?”“不。”相较于云罗像在抵抗什么一般的色厉内荏,墨子琪的表情却足以称之为平静道,“顾王爷的武功如何,你知我也知,你觉得那些刺客中有谁本事高到将白佛手强行打入他的眼内?我想这太难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中了这毒的是你,顾王爷一时无法为你解毒,便以自己的身体为引,将你的毒大半吸到了他身上。”“不会的……”云罗下意识摇着头,一遍又一遍道,“他才不会对我这么好,他早说过,叫我不要再跟他攀关系,他不疼我了……”一声又一声,也不知是在劝自己,还是在告诉墨子琪。无数画面伴着猜测冲入脑海。刚入府那日,顾明渊一开始明明来势逼人,却忽地在戌时更声敲响时离开。或许,那时他便看不到了吧?五年前她中毒,被刺客挟持带走,在她眼睛看不到时,身后忽然无人再追了。那会儿她以为是顾明渊放弃了自己,现在想来,也可能是他毒性发作失明了!那些画面越清晰,那些猜测越真实,云罗就越慌张。“顾明渊一定是骗你的!他装的!”心跳的频率乱了,她有些急切地说,“对!一定是这样,否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我前脚请你来为我做证,他后脚便通过你的口,告诉我他对我如何关爱备至。你不觉得这简直就是讽刺吗?”“你冷静一点儿。”看她情绪渐渐失控,墨子琪水墨般的眸里染上忧色,一滑轮椅上前,倾身将她半抱入怀,安抚道,“好好好,就当是他别有心机,我再也不说了,行不行?你别乱动,碰到伤口就不好了。”温和的声音,轻柔的抚摸,慢慢平复了云罗的惶恐躁动。墨子琪斟酌思考,不再直接劝说,而是慢慢放开她,问起了正事。“戒指的来源还是没有眉目吗?”云罗坐正,绷紧的身躯放松开,低垂的眸中渐渐浮起层寒霜,淡淡道:“戒指十有八九是从宫里流出来的,但具体是谁给的就不得而知了。”师父曾说过,不要随意地将任何一个人假设为你的敌人,否则很可能会让你忽略了真正的敌人。所以,打从她进入丰启,不管是面对赵太后、顾明渊,还是赵牧,都努力保持一颗平常心,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隐藏自己真正的目的,尽早见到真相。她沉了沉气,继续道:“大凡赏赐贵重物品,总会登记在内务司的册子里,可惜赵太后把持内宫,治下阴狠,我想探查很难。”“那……你就没想过戒指本身就是顾王府的东西?”“不会吧……”云罗一惊,忽地仰起脸道,“他并没有理由哇……”“顾王爷或者没有,但王妃呢?甚至是府中侧妃呢?”王妃虽然待自己一向好,但如珍妃之流便对她们母女恨之入骨了,云罗想到母亲当年尴尬的位置,不再说话。墨子琪握紧她微微变凉的手,安静片刻道:“我也只是猜测。或者,你可以找个人去证实。”“谁?”云罗看过去。“顾明和。”“什么?”云罗愣了,明显抵触道,“……为何是他?”“昨夜我和顾明渊用膳时发现了一件事,顾家兄弟也许并没有外界看到的那么和睦。顾明和一心入仕,然而皇室严令,顾家子弟只有一人可为官,他看着哥哥高坐摄政王之位多年,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儿不平?”“你别说了。”云罗沉下脸,别过头。墨子琪却不理她,继续道:“更重要的是,顾明和会不会也对订立这个规矩的皇族不满?毕竟,当年这天下是顾家老将打下来的……你或许还可利用他探听内宫之事。”“我叫你别讲了!”云罗脸上透出怒容,大声喊,“顾家跟此事毫无关系,我不想随便牵累他人。”相较于云罗的激动,墨子琪的脸色却无波无澜,他微微一笑道:“顾明和无辜,难道顾明渊就有罪?你对他算计起来毫不手软,即使发现当年他或许另有苦衷也视而不见,这又是为什么?”云罗几次张嘴,都不知该说什么,最后,终于合上眸子,唇边露出一丝苦涩的笑,长叹一声道:“墨哥哥,你何苦非要逼我?我知道你是不愿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这丰启皇城里的是是非非,我真的厌倦了,等做完我该做的事,我就要走了。现在你一心要我认他的好,知他的恩,但即使我真这么做了,又能怎样?”清浅的声音如一首悲悯的乐曲,从唇边流泻出来,听得墨子琪心都酸涩了起来。她深埋在心底的仇恨,他的确没法完全体会,他只有最简单的愿望啊,希望她快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