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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被载到车站的尸体(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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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日星期五的早上,从月台上看过去,辽阔的原野笼罩在烟雾迷蒙的雨中,极目远眺,可以看到烟雨中远处米子机场航站楼的塔台。

上午七点二十八分的电车在车窗上满是雾气的装扮下到站。这一班车不会行驶到终点站——境港,而是在大筱津站折返回米子。

这个时间的乘客并不多,一群好像正赶去上学的高中生下车后,车厢内就空了,几乎没有了乘客。乘务员打开乘务员室的门,走到车厢内的通道上,巡视是否有乘客遗忘的物品。

这里是四节车厢列车的最后一节。乘务员的视线停留在行李架上,那里孤零零地放着一个可疑的纸袋子。除了乘务员外,这节车厢里现在没有任何乘客的影子。

乘务员慢慢向纸袋走去,那是一个外面套着塑料袋的大型纸袋,外面的塑料袋反射出白色的光。纸袋是深灰色的,看起来有点像是牛仔布的质地,应该是拿牛仔裤的照片去模仿制作出来的东西,手提部分的绳子则是黄白色的。

乘务员想:这是可以在车站内的报刊亭买到的纸袋。他的手伸向提绳,想把袋子拿下来。可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袋子的底部好像有暗红色的液体渗出来。

“是鱼吗?”乘务员想,于是他便用双手去捧那个纸袋子。从重量来说,袋子里确实有可能是一尾带头的大鱼。

乘务员拿下纸袋,拉开袋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报纸,看来是用报纸当了一层覆盖物。于是乘务员拿掉报纸,里面是黑色的塑料布,好像包裹着什么体积相当大的物体。乘务员把双手伸进纸袋,费力地解开塑料布。可是黑色的塑料布下面还有一层黑色塑料布。也就是说,那个物体被两层黑色塑料布包裹着。

如果不是看到有暗红色的液体渗出,这个纸袋或许会被当成一般的遗失物品处理掉。然而乘务员却下意识地觉得不能随意处理。随着塑料布一点点被解开,刺鼻的腥臭味儿越来越浓了,而且可以感觉到那好像不是鱼的腥味儿。从来没听过有人用塑料布包鱼。

黑色的塑料布呈袋状。外面一层的袋口微开,乘务员把里面仍然用黑色塑料布包着的不明物拖出来,放在潮湿的地板上。

通过手的触摸,可以清楚感到薄薄的塑料袋里面是一个筒状的物体,不过却也像鱼一样柔软而有弹性。

乘务员在地板上慢慢地翻转塑料袋,打开封口,然后低头去看里面。顿时,激动的惊叫声从他的嘴里迸发出来。

他对着窗户那边大叫,激动地挥着手。他在呼叫大筱津车站里的人,可是玻璃窗上雾气朦胧,谁也没有注意到车窗里的他。于是他跑到窗边,像氧气不足一样大口喘着气并打开窗户,对着雨中的月台大声喊叫。他一边喊,一边又回头看了一眼地板。地板上,是一截由膝盖切下来的人腿,似乎是女人的右小腿。

同一天的上午八点三十三分,从米子开往仓吉的上行慢车缓缓滑进了山阴线仓吉站的月台。拿着伞准备下车的乘客们形成的队伍还没有从车厢内的通道消失,乘务员就开始检查车厢了。下雨的日子常有乘客把伞遗忘在车厢里。

不过,在所检查的第一节车厢,也就是全车最后一节车厢上,乘务员并没有发现被人遗忘的伞,倒是发现右侧的行李架上有一个被遗忘的奇怪物件。那是一个深灰色的纸袋,外面还用透明塑料袋包裹着。

乘务员以为那是被乘客遗忘的东西。可是在潮湿的地板上慢慢前进准备下车的乘客中,谁也没去注意那个手提纸袋。

“那是哪位乘客的东西?”乘务员询问道。

有两三个乘客回头,但都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摇了摇头。

于是乘务员便双手将那个纸袋从行李架上拿下来。纸袋有些重,袋子里最上面是一层报纸,拿掉报纸后,能看见黑色的塑料袋。

乘务员越发觉得异样,黑色的塑料袋里好像包裹着什么奇怪的东西,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乘务员用双手拿着袋上的提绳,把袋子举高,看向袋子的底部。这时他才发现刚才没有注意到的一件事——袋子的底部被不知什么液体给染成茶色了。

乘务员原本犹豫着要不要把纸袋放在座椅上,但看到液体还没有渗出来,所以还是放在了上面。纸袋里的东西被黑色的塑料袋包着,塑料袋的开口朝下,要打开并不容易。所以乘务员便把附近座位上被乘客丢弃的旧报纸铺在被雨水浸湿的地板上。这时,车上的乘客都已经下车走到月台上了。

他把纸袋里的东西整个拿出来,放在旧报纸上。那个东西的形状很古怪,像是一根被从中间折弯的粗棍子。打开黑色塑料袋的开口往里面看,结果又看到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原来那个东西被两层塑料袋包裹着。乘务员伸手去拉里面的黑色塑料袋时,觉得好像握到了硬硬的橡胶管。把里面的黑色塑料袋整个拉出来时,暗红色的液体滴答滴答地落在旧报纸上。

虽然事先已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乘务员心里还是一惊。看来他的设想并没有错,从内层黑色塑料袋的开口处露出来一只手掌。虽然血迹斑斑,但那是只白皙、纤细、样子很高贵的手。

他跑向靠近月台的窗边,打开窗户,向车站内的站员大声求助。

这只有着纤细手指的手连着的好像是某个女性从肩部被砍下来的左臂。

大社线的大社站是幢木制的古旧建筑。检票口附近的月台屋顶很高、很大,遇上这样下雨天的早晨显得特别幽暗。

最近坐巴士或开车的人越来越多,搭乘电车的人自然就减少了,从出云市开往出云大社的列车也终于缩减到只剩一节车厢。这条线路最近正面临被废除的危险。

同一天的早上八点三十六分,只剩下一节车厢的红色电车在雨中驶进大社站月台。月台的木头屋顶已经被岁月浸染成黑色。这班车是早上八点二十四分从出云市开出来的。这是一条全程只需十二分钟的支线。

从月台透过满是雾气的窗户可以看到,车厢内的乘客还没有完全下车,而乘务员已经开始巡视车厢内的情形了。

乘务员指着行李架上一个似乎是被人遗忘的灰色纸袋,不知在对乘客说些什么,而乘客们都是一脸茫然。于是乘务员两手托着拿下那个手提纸袋,放在座椅上,准备检查袋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似乎相当费时间,有两三个乘客已经上车,也有几个乘客想靠近乘务员,但被他神经质似的制止了。在大社站内的站员看到这个情形,心里多少觉得有些疑惑。

不久,乘务员像被弹起一样抬起头,顾不得车上还有乘客,大声地叫嚷着什么,还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这个车站出现的,是一只从膝盖处被砍下的女人的左小腿。脚上光溜溜的,没有穿鞋和袜子。

同一天上午十点四十五分,从鸟取开出来的快车“但马二号”驶入大阪站的十号月台。

这趟列车的路线有点古怪,它早上五点四十四分从鸟取车站驶出,在到达和田山以前走的是山阴本线,但从和田山开始,便进入了播但线。走播但线南下到姬路,又在姬路换山阳本线,往东驶向终点站大阪。

雨中的大阪车站很拥挤,又十分闷热。“但马二号”载着相当多的乘客驶入这个巨大的车站后,车厢内的乘客纷纷起身,一边留意他人潮湿的雨伞,一边站到通道上,排好队伍准备下车。因为人多的关系,等到乘务员检查车内并且发现被遗留在行李架上的大型行李箱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发现的地点是倒数第三节车厢。

在“但马二号”上发现的东西与先前的不同,不是手提袋,而是一个大型的黑色塑料皮革行李箱。所以发现这个行李箱的乘务员并没有像之前那几位一样当场检查。他先询问当时尚未下车的乘客,在得知不是在场乘客的物品后,他认为是已经下车的乘客所遗失的物品,便将行李箱从行李架上抱了下来,越过拥挤的月台,拿到站员室,当作一般的旅客遗失物来处理。

这个行李箱相当重,所以“但马二号”的乘务员以为行李箱里可能塞了不少瓶酒。在行李箱被带进站员室后,由三个站员一起检查箱内的物品。

虽然四月都已过去了二十天,这一天却还是一个阴雨寒冷的日子。站员室里的汽油暖炉再一次被拿出来点上了火。乘务员把那个黑色的行李箱放在暖炉旁边干燥的地板上。

从行李箱的一端拉开拉链,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色塑料包裹。奇怪的是,除了这个黑色塑料包裹外,就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了。

“这是什么呀!”其中一个人说道。

另外一个人说:“有点恶心!”

他们一边说,一边把黑色的塑料包裹从行李箱里拿了出来。

有股腥气,像血一样的味道。打开黑色塑料包裹,里面又是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而那股奇怪的味道也更加浓了。站员们的脸色不禁为之一变。

从黑色塑料袋的空隙可以看到奇怪的红豆沙色的物体。好像是一个潮湿的、不算小的红豆沙色布团。可实际上并非如此。当黑色的塑料袋被扯下来时,他们看到那布团白色的部分,好像白色才是它的本来颜色。那应该是麻布,变成红豆沙色的原因是沾染了那种颜色的液体。

没错,那确实是人类的尸体。年轻的站员们,包括“但马二号”的乘务员,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最终较年长的站员鼓足了勇气,把塑料袋完全打开,然后问:“它原来放在哪儿?”

“‘但马二号’的行李架上。”乘务员仿佛耳语一般小声回答。

“这可不得了。”年长的站员也像耳语一样小声说道。

这是一具没有头和四肢的尸体。尸体的身上因为有麻料的衣服遮掩,所以看不到伤口的切面。尸体上半身穿的是白色麻布夹克,下半身好像是麻布的百褶裙。这应该是一具女性的尸体。百褶裙已经变得皱巴巴的,而且完全被染成了暗红色。白色夹克里面则是蓝色的罩衫,薄薄的罩衫上清楚地浮现出尸身上的内衣线条。

裙子上没有任何撕裂的痕迹,但是夹克的手臂部位却有破损,这应该是直接隔着衣服砍断手臂而造成的。已经失去手臂的袖子没有任何支撑,软塌塌地贴着身体。

“还是先联系警方吧!”

听年长的站员一说,其中一人便跑去打电话。

“但马二号”的乘务员想把外面的黑色塑料袋换掉,便伸手去抽垫在下面的塑料袋。随着他的用力拉扯,传出了啪啦啪啦的声音,好像有几粒小石头一样的东西滚落到地板上。

“喂,不要乱动!在警察来之前尽量保持原状。”年长的站员先是这么说,接着又问:“咦,那是什么?”

于是“但马二号”的乘务员趴了下来,眼睛盯着地面上的几粒小东西,回答说:“是豆子,好像是大豆。还有这边的,好像是麦粒。”

“大豆和麦粒?”年长的站员奇怪地说。

昭和五十九年四月二十日星期五,上午七点二十八分,境线的大筱津站发现了一截女性的右小腿。

同一天的早上八点三十三分,山阴本线的仓吉车站发现了一条女性的左臂。

三分钟后的八点三十六分,大社线的大社站发现了一截女性的左小腿。

然后是上午十点四十五分,在大阪车站发现了一副女性的躯干。

除了在上述车站发现的部位外,还没有出现的头部、右手、以及大腿等部位,或许这些也已经被送到日本境内的某个车站了。

到目前为止,尸体的各个部位都是从车箱的行李架上发现的。如果将尸体遗弃在行李架而犯人从某一站下车的话,那么直到终点站之前都不会被发现。而实际上截止目前,尸体的各个部分都是在终点站发现的。也就是说,只要选择好列车,凶手就可以把尸体的各个部位如其所愿地遗弃在日本境内——严格说,应该是本州和九州境内。那些还没有被发现的部位此时或许正在某列行驶中的列车行李架上,向日本的某个列车终点站前进。

因为已经出现的三个都是深灰色、有牛仔布纹的纸袋,所以国铁在警方的指导下,向全国的各个车站发出高级机密指示,并通知正在行驶中的列车注意行李架上是否有类似的纸袋。不久,指示也传达到了全国的私铁车站。

连接鸟取与若樱的是支线若樱线。若樱站在同一天上午十点半左右接到指示。这个车站和巨大的大阪站不一样,是山窝里的一个小车站。站员们早早就换了班,现在已经开始吃午饭了。发现尸体的地方除了大阪以外,都集中在山阴一带。因此位于山阴的车站都很快得到了指示。

“喂,今天早上的那个纸袋……”中年站员说。

支线的车站很小,站员也较少,此时站员室里除了那个中年站员外只有一个年轻的站员。

年轻的站员说:“不一样吧。袋子的外观就不一样。我们早上发现的是黑色的纸袋,并不是深灰色的,没有牛仔布的花纹,也没有‘NOW YOUNG’的反白英文字样。”

二十日的早上六点三十一分到达这个车站的列车上也有一个被遗弃的纸袋。那班列车是早上五点三十五分从鸟取车站开出的始发车。不过这个纸袋的外观和指示中说明的并不一样。

“可是通知上说纸袋里还有两层黑色塑料袋。今天早上我把纸袋上的报纸拿开时,确实看到了黑色塑料袋。”

于是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吞了吞口水。接着他们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离开站员室走到外面。外面仍然是烟雨迷蒙。

“头部还没有出现吧?我可不想看到人头。”年轻的站员说。

“不管是头还是脚我都不想看到。你还没有处理过被列车撞死的尸体吧?”

“没有。”

“算你走运。”

他们一边交谈,一边走到那个黑色纸袋前。纸袋是纯黑色的,袋口的上方印着白色的英文。看不出袋子的下方是否沾有血迹,可能是因为袋子颜色的关系。

站长拿掉纸袋中的报纸,然后双手拿起那个黑色塑料袋放在地板上。他感觉装在黑色塑料袋里的是一个筒状的柔软物体,他同时也闻到一丝令人不快的腥臭味儿,直觉告诉他,那是血的腥味儿。

果然有两层塑料袋。他们两个人一起除去了外层的塑料袋时,令人不舒服的腥味儿更加明显,还有数滴暗红色的液体滴落在灰色陈旧的地板上。没错了,一定就是那个!

“快去打电话。”站长说。

“打到本地的派出所吗?”

“先打到鸟取车站。”站长指示说。

这个车站发现的是女人的大腿,从大腿根到膝盖稍下的部位。这截女性的右大腿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被载到了若樱车站。

连接仓吉到山守之间的支线叫做仓吉线。发生在这条线终点站——山守车站的情形和若樱车站几乎是一样的。比若樱车站的晚了二十四分钟,另一个黑色手提纸袋到达了山守车站。

是在早上六点十六分从仓吉出发,六点五十五分到达山守车站的始发车上。因为也是黑色纸袋,所以看不出有被血水渗染的痕迹,只确认纸袋里是装着东西的黑色塑料袋后,就被当作遗失物品暂时放在山守车站的站长室里。其实这个车站很少有乘客的遗失物品。

二十日早上十一点左右,山守车站的站员们接到来自仓吉车站的通知,便招集当时手中没事的站员们——其实也不过三人,一起打开黑色的纸袋查看。

里面是女人的右手,被从肩部砍下,臂肘呈现弯曲状态。这只手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娇小的女人吧。手上没有戒指或是任何装饰物品,只是一只失去血色的赤裸手臂。

“可恶!这下子怎么吃得下午饭!”年轻的站员嘟囔着,然后去打电话。

二十日正午前,除了头部和左大腿外,被分尸的身体其他部分一个个被发现了。

日本国铁局的人员比一般民众更早得知这个不可思议的大事件,他们觉得很震惊,同时纳闷凶手到底想做什么?利用铁路交通把尸体分散到各地的目的又是什么?国铁局的人员对此议论纷纷。

四月二十日,警视厅搜查一课重案组的吉敷竹史坐在八点三十一分由冈山驶出的快车“砂丘二号”上,正准备前往鸟取。他刚结束隼号的女幽灵事件,好不容易找到工作中的空档,很难得地休了假。

在已经八年没有回去的故乡尾道,他吃了美味的鱼,轻松地度过了两天。之后,他来到仓敷,昨天晚上投宿在常春藤广场饭店。吉敷早就对这个铺着红砖、四周都是常春藤的广场有所耳闻,但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天气变暖和了,又是旅游旺季,广场上到处可见穿着单衣的年轻少女,四处充满了她们欢快的嬉笑声。

吉敷小的时候曾经住在这个老旧的街区,那时当然没有这些景象,甚至连广场都没有,从前这里是仓敷纺织的工厂。他记得学生时代放暑假回老家时曾经来过这里。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他确实没听说过常春藤广场这个名字。当时大阪万国博览会刚刚结束,纺织品馆内的展示品——如横尾忠则所设计的人偶等——有很多被搬到了这里,他因此感到相当惊奇。

才不过十年,时代的变化却这么大。那时根本没有见过女生成群出来旅行的情形,也没听说过有人会独自出来旅行。在柔和的春日阳光下沿着路边的水沟漫步,相互擦身而过的女孩子们几乎都是来自东京或大阪的观光客。

她们一看到吉敷,就好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纷纷把照相机递给他,请他为她们拍照。吉敷带着轻松的心情答应了,他觉得好像每隔一百米左右,就有人请他为她们按下照相机的快门。

有趣的是,当他拿好照相机,对着四五个摆好姿势并准备拍照的人问“好了吗?”时,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镜头里的每一个人都摆出“cheese”的表情。吉敷帮好几组人拍了照,每一组的情形都一样,没有一个人回答他“好了”。这实在很奇怪。吉敷后来才想到:大概是每个人都担心一开口,就会让自己脸上的“cheese”笑容走样,所以才不敢回答吧!这样一想,才解开心中的疑惑。

二十日早上起床后,吉敷乘上上午八点九分由仓敷车站开往冈山且站站都停靠的列车,这一列车到达冈山的时间是八点二十六分。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搭乘八点三十一分由冈山开往鸟取的“砂丘二号”。

昨天的天气还很好,今天从饭店出来时却下着小雨。好像一夜之间回到了冬天一样,变得寒冷起来。

如果不是这种时候,吉敷大概也很难出来旅行。他成为一课的刑警已经快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的休假,所以他想利用这次机会,全面地游览山阴和中国[1] 各地。

吉敷想先去看看鸟取砂丘。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还没有看过这个有名的砂丘。看过砂丘后,他希望能到出云大社。另外他也想看看日御碕。吉敷想去的地方很多,却又懒得做旅行计划,所以心想:只要搭上有砂丘名字的列车应该就不会错吧!

吉敷搭乘的是绕行津山线——因美线的“砂丘二号”,列车驶进鸟取车站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二十三分。车站前应该有前往砂丘的巴士。吉敷下了月台,决定在车站附近随便用过午餐之后,再搭巴士去砂丘。

可是,当他躲着细雨,走在已经停靠在月台边的“砂丘二号”列车旁时,却感觉到车站内的气氛很古怪。车站内有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吉敷心想:该不会是什么重要人物要来鸟取吧?但是看情形又不像,因为警察们并不是戒备状态。

空气里充斥着紧张的气氛,警察们像是要展开什么实际的行动。身为同行的吉敷很明白,这是发生案件之后警方所采取的应对措施。

鸟取车站相当大,是个现代化的车站,连接各个月台与票口的是地下通道,而不是天桥。地下通道的墙壁上贴着美丽的淡褐色瓷砖,几位穿着制服的警察分别站在不同的瓷砖墙壁前。

吉敷顺着人潮流动的方向,从中央的阶梯下去,再朝检票口走去。检票口的旁边有数个穿着驼色外套,身材魁梧,看起来像刑警的人。几个人之中有一张吉敷熟悉的面孔,那是吉敷在警官学校时的朋友,姓石田。石田很优秀,不过就是有些冲动,相比思考更长于付诸行动。石田也是吉敷这次出来旅行想见的人。他现在应该是在鸟取县县署的刑事课任职,此刻竟然会出现在这个车站,可见这里一定是出了什么大案子。

石田还是老样子,他的身高虽然只有一百七十厘米左右,却因为练柔道的关系,体格十分健壮。学生时代练习柔道时,只要被他压倒在地,吉敷就会动弹不得。石田是一个粗脖子、短头发、小眼睛,几乎看不到笑容,外表非常精悍的人。吉敷常想:若是在别的时代,像石田这样的人大概会在海军学校吧!总之,他和石田看起来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但是在警察学校时,他们却是非常合得来的好朋友。

吉敷看到石田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紧张,于是穿过乘客,走向他。

已经离石田不到一米了,他仍然没有发现吉敷。于是吉敷将行李放在地上,毫无顾忌地喊出声:“喂,石田!”

石田立刻转头看。但一时之间他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讶异地看着吉敷,似乎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吉敷吗?喂!”石田终于开口,然后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和一点点笑容,伸出了右手。

吉敷握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了,问道:“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

“今天老是发生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怎么,你来做什么?樱田门[2] 已经嗅到什么了吗?”

“我拿到休假,来看砂丘再和你聚一下,所以才来这里。不过,这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吉敷,我真羡慕你现在的身份呀!现在这可不是我们县警能应付得了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用问吗?发生不得了的大事件了!这个事件或许是日本有史以来都没有过的大事件。真是头痛,我想不久以后就会有新闻大战了。唉,不好好搞的话,我们会被攻击得体无完肤的。”

听得出来石田很生气。

“有人被杀了吗?”

“嗯,是分尸案。凶手杀人之后还肢解尸体,将尸体的各个部位放在不同列车的行李架上。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石田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后就沉默不语了。站在他旁边,像是他同事模样的人拉拉他的衣袖,好像要他做介绍。可石田的心思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完全没有一点介绍的意思。结果还是吉敷自我介绍了。除了石田外,另外四个人也分别报上自己的姓名。

“尸体被分置在不同的列车上?”

“不错。真是疯狂的行为。”

“所以才会出动鸟取县的警力?”

“嗯。因为出现尸块的若樱车站、山守车站、大筱津车站、仓吉车站和这个鸟取车站大多数都位于鸟取县境内。唉,要是在别的县境内就好了。”

“怎么?这个车站内也有吗?”

“是的。你刚刚到的吗?”

“嗯。”

“你坐什么车来的?”

“‘砂丘二号’。从冈山车站开出,十一点二十三分到达鸟取车站。”

“知道了。或许这也是什么奇怪的缘分吧!刚刚到站的‘石见号’是八点二十分从出云开出来,十一点五分到达鸟取的快车。鸟取是这一班列车的终点站。”

“嗯。”

“这班列车的行李架上有一截女人的左大腿。”

“什么?”

“行李架上的手提纸袋里有一截被黑色的塑料袋包裹起来的女性左大腿。这是今天早上发现的第七个尸块。两截大腿,两截小腿、两只手臂,还有身体,这些都是从列车的行李架上拿下来的。”

“两截大腿、两截小腿、两只手臂,这是六块啊?”

“还有身体,所以在这里发现的是第七块,只剩下头部还没有被找到。这绝对是一起棘手的命案,不知道头会在哪里出现。总之,我现在非常忙,要马上去在鸟取署成立的搜查本部。你去砂丘观光完毕后再来找我吧!我也有些事想找你商量。”石田说完,就拍拍吉敷的右臂,然后催促同伴匆匆忙忙地从检票口出去了。

[1] 日本的一个地区,包括本州岛西部的山阳道、山阴道地区,北临日本海,南临濑户内海。

[2] 因日本警视厅的总部位于皇居樱田门的附近,因此人们常用樱田门来代表警视厅。

大概是身为刑警的缘故,吉敷的内心一直骚动不已,漫不经心地看完了砂丘。从三年不见的石田那里听来的虽然只是事件的大概轮廓,但是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来看,他都可以肯定发生在山阴地区的这起杀人事件绝对是一件闻所未闻的奇怪案子。

从仓敷的饭店出来时就在下着的雨现在仍然没有停下来。不过,刚才在砂丘时像烟一样的雨已经变得像雾一样淡了。吉敷稍微扫了几眼起伏如波浪的砂丘后,很快就转往鸟取署。

一到鸟取署的走廊上就看到刑事室的门上贴着“铁路杀人分尸事件搜查本部”的纸条。

正面的桌子旁坐着一个像是主任般的中年男人和数位大概是鸟取署刑警的人,还有以石田为首来这里支援的县警局刑警。他们围成圆圈坐着,个个愁眉苦脸。刑警是一个奇怪的人种,是不是属于这个办公室的成员,看脸色就会知道。

吉敷拿着装有换洗衣物的行李袋走进刑警室。

“嗨,吉敷,真的好久不见了。”石田一看到吉敷就说。接着,他依序介绍了主任和刚才没有在鸟取车站介绍到的人。

“已经应付过记者了吗?”吉敷问。

石田为远来的朋友拿来一把椅子,一边放椅子一边说:“嗯,算是告一段落了吧。”

“又让我遇见难以解决的事件了。”吉敷一边坐下来一边说着,也可以说是在自言自语。

“这个案子很难解决吧?”

“很难吧。”石田回答着,然后拿出香烟,问吉敷要不要抽烟。

“找到头部了吗?”

“还没有。”

“知道死者的身份了吗?”

“现阶段还无法得知,因为所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都被销毁了。虽然死者身上有衣服,可商标都被剪掉了。找不到任何可以辨别身份的东西,例如戒指、手表……”

“想到什么可能性了吗?”

“什么也想不到,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要做这种事情。”

“死者是女性吗?”

“嗯。应该是女性。”

“那些分散的尸块确实属于同一个人吗?”

“这一点还不是很明确,那些尸块现在已送到鸟取大学做化验了。我们认为应该属于同一个人。这个人的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身高约一百五十四或一百五十五厘米,是个娇小的女性。对了,她手脚的指纹都被销毁了。目前所能了解到的就只有这些。”

“‘手脚的指纹被销毁了’?什么意思?”

“她的手指、脚趾好像被涂上了高浓度硫酸,所以指纹全部不见了。”

“这是为了让人无法辨识死者身份而故意为之的吧?”

“大概是吧。凶手非常细心。”

“如果方便的话,是不是可以把你们追踪这个事件的经过说给我听听?或许我可以提供一点看法。”

“好啊,我正有此意。我认为这个事件若没有樱田门的协助,大概很难调查下去。”石田说着翻开了记事手册接着说,“八个被分割的尸体部位。漂流到各个车站的顺序已经整理好了。”

石田此时用了“漂流”这个词。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今天——一九八四年四月二十日。第一个漂流到站的是右大腿,发现的地点是连接鸟取与若樱的若樱线终点站——若樱车站,列车载着这截右大腿到站的时间是今天早上六点三十一分。包裹着右大腿的黑色手提纸袋被放在列车的行李架上。虽然几个小时以后才发现,但这确实是最早到站的部位。”

“嗯。”

“第二个是右臂,比第一个晚了二十四分钟,地点是连接仓吉与山守之间的仓吉线终点站——山守车站,到站的时间是六点五十五分。包着这个部位的也是黑色手提纸袋。是列车到站后乘务员检查是否有乘客遗忘的物品时在行李架上发现的。不过,也是数小时之后才发现黑色纸袋里的物品竟然是尸体的一个部位。”

“嗯。”

“第三个是膝盖以下的右小腿。地点是连接米子与境港的支线上的大筱津车站,时间是早上七点二十八分。”

“大筱津车站不是终点站吧?”

“不,是终点站。因为这一班列车行驶到大筱津之后就会折回,所以这里仍然是终点站。这个部位到站和发现纸袋里的物品是尸体可以说是在同一时间。”

“这是为什么?”

“主要的原因就是纸袋。前面所说的两个纸袋——若樱车站和山守车站的——是黑色的,但出现在大筱津车站的却是灰色的,血水渗染的纸袋很快就被察觉到了。”

“原来如此。”

“接下来在仓吉车站被发现的纸袋和大筱津车站的一样。列车在早上八点三十三分到站,被发现的尸体部位是左臂。这是第四个到站的。左臂部位仍然被包在灰色纸袋里,放在从米子开往仓吉的上行慢车的行李架上。这个纸袋也是因为血水的渗染,所以很快就发现了里面的物品,是从肩膀处砍下来的女人左臂。”

“这列车不是支线吧?”

“不是支线,是山阴本线。”

“我知道了,请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是大社车站。这是第五个到站的尸块,载着这个部位的列车是连接出云市与大社之间的支线。大社站是终点站,到站时间是八点三十六分,尸体的部位是左小腿。”

“八点三十六分……和到达仓吉车站的左臂只差三分钟?”

“是的,是八点三十六分到站的列车,行李架上的还是灰色纸袋,里面是膝盖以下的左小腿。”

“嗯。”

“纸袋里的东西很快就被调查清楚了。接下来是大阪。”

“大阪?距离其他车站相当远啊!发现尸体部位的车站不是都集中在山阴地区吗?”

“只有第六个到站的不在山阴地区。一般而言,放在行李架上的物品,不管列车开到哪里,只要不是终点站,列车上的人员谁也不能任意去检查。就算那节车厢内一个乘客都没有了也是一样。因为物品的主人或许是去上厕所而暂时不在场。”

“的确如此。那么,出现在大阪车站的也是纸袋子吗?”

“只有出现在大阪车站的不是纸袋子,而是一个黑色合成皮的大型行李箱。这个大型行李箱被放在从鸟取开往大阪的快速列车‘但马二号’的行李架上。”

“这又是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只有这里的是行李箱而不是纸袋?”

“因为第六个到站的是尸体的躯干,大小和手脚有显著的差别,应该是无法放进纸袋里。”

“说的也是。”

“那个行李箱随着‘但马二号’在十点四十五分抵达大阪车站,并且很快就被送到站员室当众打开,众人确认那是一具没有头部与四肢的尸体。”

“嗯。”

“然后就是最后的鸟取车站了。啊,还不能说是最后,因为尸体的头部还没有出现,所以只能说到达鸟取车站的是第七件尸块。从出云市开往鸟取的‘石见号’列车在十一点五分抵达鸟取车站,列车人员在行李架上发现一个黑色纸袋,袋内有一截女性的左大腿。‘石见号’抵达鸟取的时候,警方已经展开部署,发现纸袋后我们马上就得到了通报,所以才会那么快就到达鸟取车站,我也才会在那里遇到你。就这样,截至目前,尸体已经有八分之七被发现,只缺头部了。”

“说的没错。那就是说,我是在第七个尸块到站十八分钟后抵达现场的。”

“是的,你比那个尸块晚到十八分钟。”

“对了,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商量吗?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我直接说了吧!你对这个事件有什么看法?”

“唔,这个很难说啊!”

“到底是谁做出这种事?为什么这么做?”

“这种手法真的很古怪。不过,从尸体被不同的列车送到不同的车站看来,凶手应该不止一人吧?”

“不错,或许就是多人。那么,你对动机有何看法?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强烈的怨恨?”

“依我们的看法,大概就是这样。一定是有着强烈的怨恨心理,才会将尸体切割成数块泄恨,或者是……”

“为了方便搬运尸体。切割成数块的尸体不仅容易搬运,也便于隐藏。”

“没错。东京一课的人也是这样想的吗?”

“是的,我们想的一样。”

“东京来的刑警比我们这里的更惯于处理这样的案件吧?”

“这样奇特的案件我以前也没有遇到过。”

“你刚才说到‘搬运尸体’,难道这些尸块要被运往某处吗?那么为什么会被丢弃在行李架上?”

“可能是中途被发现了。”

“我觉得这个说法很难站住脚。吉敷,你要知道,从第一个被发现的尸块到第五个,除了仓吉车站外,其他车站都是死胡同。若樱、山守、大社,都是支线的终点小站,没有连接其他线,是名副其实的终点站。大筱津虽然是中途站,但是如果继续往前,很快就会进入该线的终点站——境港车站,而境港站的前面就是海了。”

“嗯,确实很难理解。”

“实在让人想不通。”

“或许凶手原本就想把那些尸块丢弃在车上吧。”

“把尸体丢弃在车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埋起来或烧掉不也可以吗?想要丢弃尸体的话,还有很多更方便的方法吧。”

“或许凶手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什么理由让凶手非得使用好几个人的人力做这么麻烦的事?你想得出来吗?”

“这不是马上就能想到的事。”

“凶手把事情弄得这么大,一定是有这么做的必要或好处吧?否则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把尸体埋了或者烧掉,或者在尸体上加重物,沉到海底,都是一个人就办得到的事,而且能更有效地毁尸灭迹。只要找不到尸体,身为警方人员的我们就不会有所举动。把尸体放在列车的行李架上是一定会被发现的。除非有万一,否则放在行李架上的东西不可能凭空消失。”

“你所谓的万一,是指被乘客拿走了吧?”

“不过凶手不可能一开始就期待会发生这种事情。”

“嗯,应该没有乘客会随便把别人的东西带下车。”

“如果凶手一开始就有这种期待的话,就该用值钱一点的容器来装那些尸块。”

“可是,尸体的头部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又是为什么呢?”

“唔,这个嘛……该不会是被谁拿下车了吧?总之,凶手有意把尸体丢弃在列车上,并且故意让人发现,这种想法应该是比较妥当的。不过,装着尸体的纸袋或行李箱在列车内被发现对凶手会有什么好处呢?关于这一点,你想到什么了吗?”

“什么也想不到。”吉敷回答说,“我觉得对凶手而言,不可能因此得到任何好处。依我看,倒不如把凶手的这种行为视为一种苦肉计。”

“哦?苦肉计吗……”石田有些沉默了。

“有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遗失物品的吗?”

石田抬起头说:“遗失物品吗?对了!”

他说着便站起来,走到里面去拿什么东西。不久,他拿着两个装着纸袋子的透明塑料袋走出来递给吉敷。

“这个纸袋。”

“嗯。”

“第一、第二、第七,我说的不是发现时间,而是载着尸块的列车到站的时间,也就是说在若樱、山守、鸟取车站发现的,是黑色的纸袋。第三、第四、第五,也就是说在大筱津、仓吉、大社车站发现的,是灰色的纸袋。灰色的纸袋容易发现染上血水的痕迹,所以很快就查明了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原来如此。”

“我们曾认为纸袋是车站内商店出售的东西,但是经过查问,我们得知山阴地区车站内商店目前卖的并不是这种花色的纸袋,而是同一家厂商制造的另一种纸袋。被拿来装尸体的纸袋或许来自关西或关东一带吧。目前我们正在调查这一点。你以前看过这样的纸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