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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9 嗯,是我的女朋友(1 / 3)

(一)

年关将近,护林队照旧轮休。张队夫妇回城跟孩子团聚,执意带走了毛猴,老时回琅华镇,老林岁末新婚破例放假,这样一来,只留下了秦煜一个人。

“去年我也跟秦哥回家过年休息了,今年我不该休息,我得留下来帮忙。”毛猴嘟囔。

秦煜在毛猴头上揉了一把:“得了吧,尽给我添乱,祸害队长去。”

老时笑了笑,也拿毛猴取笑:“不是说省城大剧院年下有芭蕾舞表演吗?你不去?”

毛猴脸一红,支支吾吾地没回答。

他年纪小没有家人,队里的人都照顾他。

“到那天大家喝完我的喜酒,我就跟着秦煜回来,今年我不该休息的,啧,为了一个女人就坏了规矩?不能够。”老林拍了拍胸脯,说得很激昂,眉梢眼角却都藏不住笑。

程央在院子里,将他们春节的安排听得清清楚楚,她翻出手机上的日历,红色格子中框出的除夕提醒着她也该回家去。

鞭炮声响,漫天的红纸屑与白蒙蒙的烟,老林在笑,新娘子在笑,连带那个五六岁大的孩子也在笑。程央接过一杯盛在碗里的酒,一抿,整个口腔都是那股浓烈的味道。

她咳了两声,秦煜扶着她的碗一侧,琥珀色的液体顺着碗沿流入了他碗里,无人察觉。

喜酒不能剩,他一饮而尽。

“走吧,还要送你去坐车,时候不早了。”秦煜跟队长打了个招呼便提醒程央退席。

“不等林哥一起走吗?”

“傻啊?”他笑了笑,竟然真有人信了老林的鬼话。

身后还有鞭炮礼乐声,程央背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坐在秦煜后座,摩托车发动时会将地上的红纸屑扬到空中,不像复起,像初放。

“我过完年把画裱好送回来?”

“听说,你要开画展?”他答非所问。

程央笑了笑,答了一个“嗯”。

“好好准备。”过了许久,他才说了四个字。

程央不满意,接着问:“到时候,你来吗?”

摩托车停在镇上的大巴站入口,秦煜替她清点了一下行李说:“荒山野岭的,不知道。”

喇叭响,大巴司机开始催促乘客上车,程央冲他勾嘴一笑,走了。

荒山野岭的,连她开画展都能听说?这个谎,她喜欢的。

“所以你就回来了?”简书将程央带回来的安全套在桌上排列开来,数了数,一个没少。

程央看到他眼里的失落觉得很可笑:有些男人,裸露着才性感;有些男人,穿得再多都很撩。而秦煜,属于后一种。

“算了,物归原主。”她摆了摆手,将桌面上的东西扫开。

简书将手指慢慢悠悠地划过高脚杯上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我先替你收着。”

“说正事吧。”程央起身从保护筒里抽出一幅画,又小心翼翼地铺展开,“替我处理好。”

简书猜到了是新作,只需要联系专人来做装裱防护处理即可,他凑上前看,程央却给他扔了一副手套。

他愣了一下,放下酒杯,白皙的手指滑进柔软的套管:“有意思。”

程央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踩着细碎的步子走到了落地窗前,简书的庭院里新添了一个雕塑,野兽派风格,难以捉摸。

她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细细品尝着手里的红酒。简书看了许久,抬头望了她一眼,无话可说。

她说:“尽早处理好,过完年,我要带走。”

他将画卷收入保护筒,抱着它坐到了沙发上,心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从画纸里溢出,包裹他,吞噬他。

“程央。”

这是他第一次以不加修饰的嗓音叫她的全名,低沉,带着略微的嘶哑。

程央不习惯,但也并未表现出惊讶。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带着十足的贪婪:“展览结束之前,我绝不会让它离开我的视线。”

她倒并不反感,意料之中的事罢了。

“一个条件。”

“你说。”

“画展及附带的所有盈利,捐给绿化基金会。”

“原因?”

“因为……花和叶子会对你笑。”

简书笑了笑,应了一句“同意”。

钱是一时的,而名声享用不尽,这个道理,他懂得,所以也更富有。

他将保护筒摆放好,端着高脚杯迈着一贯摇曳的步伐走到程央跟前:“亲爱的,合作愉快。”

碰杯,调侃,程央这才发现自己有多喜欢简书故作姿态的范儿,他贪婪却绝不小人,浮艳却慧眼如炬。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吧。”

程央翘舌舔尽了嘴角的酒渍,放下杯盏,是要走的意思。

“我送你吧。”

“不了,我想自己走走。”

一分微醺,三分暖意,程央一边走一边拨通了秦煜的电话。

接通了,她将画卷作为展品、后续的盈利作为捐款的事情告诉他。

他应了,没多说别的话,但程央听到了他在笑,觉得很安心。

她说:“不送画,我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来了。”

“嗯,挺好。”

“你在干吗?”

“在走路。”

“边上有什么?”

“几棵矮松树和一株山茶,”想了想,他又补充,“开红花。”

“这个季节也开?”

“不开,但是我记得它开花的模样。”

“挺好。”

“有点事,我先挂了。”

“好。”

通话界面消失在了程央手机上,她想了想,拦了一辆车直奔家里。

(二)

“后天是大年初一,你知道?”

程央点了点头,只觉得几个月不见,父亲发福不少。

他在客厅来来回回地走动,程央却闲适地靠在沙发上剥一只橘子。

“就不能多待几天?”他放低了声音,听上去却也并不急切。

程央笑了笑,这是他每年必走的过场。

继母和父亲喜交际,喜热闹,程央却疲于应付年下来往不绝的商贾名流、亲朋好友。她过完除夕便走,有时是去旅游,有时只是去另一处房子里清清静静地待几天,但一提要走,父亲肯定会留,只是最后,拗不过她的心意总会结以一句“算了,你开心就好”。

父亲说:“你弟弟呢?他也希望多跟你在一起待几天。”

程央剥掉了橘子的外皮。

“还有你哥,兄妹之间也不如小时候亲近了。”

她又细致地撕下了白色的橘络。

“你是我的女儿,不在身边我总记挂着。”

她掰开橘瓣,这样的话倒是第一次听父亲说,正要接腔,父亲摆了摆手:“算了,你开心就好。”

程央舒了一口气,什么都没变。

“给,挺甜的。”她将橙红鲜亮的橘瓤放在父亲手中,不觉得薄情,反而是让每个人都过得舒心。

高原从门外进来,看到程央,顿了一下。

“回来了?”

程央点了点头,在林场时他给她打过许多电话,只是一次也没接通。

高原将外套顺手挂在了门口的衣帽架上,隔着二十厘米看似无意坐在了她身边。

“你们兄妹俩聊吧。”父亲拿着车钥匙出了门,没说去干什么。

程央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下午五点整,离程锦的双语培训班放学正好三十分钟。

“他去接小锦。”高原说。

“我知道。”

“最近,他还找公司的法务聊过离婚法案的一些细节,”高原也从果盘里捏了一只蜜橘,“真是活到老学到老,有趣。”

程央侧过头,觉得他就像是一条蝮蛇,优雅,但冰冰冷冷的。

“心情不错?”她问。

高原毫不避讳地点头,看她的眼神却又埋着一些少见的温情。

“对了,你的新年礼物提前给你吧。”他起身,走到衣帽架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小方盒。

保姆绕到前厅来做年假前最后的清扫,程央碍于有人,接过礼物径直放入了包中。

“打开看看。”他压低了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

程央伸了个懒腰,假装没听到他的话,拎着包上楼了。

高原不紧不慢地坐回沙发上,看着程央坐过的位置正在缓慢地回弹,他挪动了一下位置,感觉到了她的温暖。

除夕家宴,餐厅订在了江岸顶层的一面,城市灯火,一览无余。

程央很少为这种事情打扮,今年却破例穿了一条暗金色的小礼服。当镶着碎钻的细高跟踏在深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时,包厢外开门的服务员都愣了神。

“高原,好看吗?”她落座,当着父亲和继母的面问。

“叫哥哥。”父亲提点说。

程央笑了笑,像小女孩撒娇:“哥,好不好看?”

高原神色平稳,点了点头,但目光没有一刻从她身上离开过。

继母没察觉有什么异样,却注意到了她左手的中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粉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