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琛骑车离开芝麻胡同，便回了自己家。
到大院大门外的时候，刚好和肖建国郑航两个人碰上头。
他们晚上在老莫吃饭的时候带了余思甜和万红，吃完饭玩了一会，肖建国几个把余思甜和万红送回家，之后张越和钱眼儿也回家了，只剩郑航和肖建国来了季琛家。
季琛父母暂时调到了外地工作，他家自然就成了他们哥们刷夜的根据地。郑航和肖建国也是没有父母管的，所以基本天天都和季琛在一起，把季琛家当自己家。
三人进大院开门进了屋，拿了盆子衣服去澡堂冲澡。
这时候已经很晚，澡堂里没有其他人。
肖建国和郑航进了澡堂就拿莲蓬头互喷，一边闹着一边问季琛，“琛哥，刚才在老莫吃完饭你去哪了？不让咱们跟着，也不让余思甜跟着，神神秘秘的。”
季琛冲在水花下没回答，半晌开口道：“明天你们安排人去芝水中学那片打听一下，今天傍晚在胡同里欺负好学生是什么人，让他们长长记性，记住在北京城混的规矩。”
肖建国和郑航不闹了，一起看向季琛，“今天胡同里碰到的那一帮人？”
季琛“嗯”一声，说话淡淡的，“如果以后再坏道上的规矩，就让他们出不了家门。”
肖建国应一声“得嘞”，“我明儿就去办。”
郑航想得多了些，出声问：“今晚不是警告过了嘛，怎么还去？”
季琛语气仍旧很淡，话却狠，“不够。”
郑航看向肖建国又想了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没想出什么来，于是就点点头，“成，这个规矩确实不能坏。今天让我们撞见了，我们就得管。”
肖建国接着应，“交给我们，琛哥放心。”
***
芝麻胡同，四合院北屋。
程春良和顾慧娟梳洗好在床边坐下，正准备睡觉。
程春良心里并不是很踏实，往床头三屉桌上看一眼，只见圆形小闹钟上的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半，没忍住对顾慧娟说了句：“都这个点了，还没回来，要不我出去找找？”
顾慧娟不是很担心，还有些烦，“她从小胆子就小，畏畏缩缩的，能跑哪里去？她也没地方可去，不过就在附近哪个地方呆着，待会儿自己就回来了，不用管她。”
程春良看顾慧娟这么说，暂时又安心了些。
然睡到半夜醒来，出门到当间儿里看看，发现孟梨还是没有回来。
他心里实在不踏实，伸手把熟睡的顾慧娟摇醒，套上外套一边扣扣子一边轻声与她说：“还是没回来，我还是出去找找吧，万一出事可就不好了。”
顾慧娟迷迷瞪瞪的，蹙着眉，“还没回来？”
程春良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没有，外面床上是空的。”
顾慧娟撑着胳膊坐起来，皱眉不悦道：“这丫头作什么妖呢？她要是真铁了心要闹，就随她闹去，我看她能有多大的本事。她把头发剪成那样，我还不能说她两句了？”
程春良在床边坐下来，看着顾慧娟，“真随她闹，事情闹大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万一闹到工商局，闹到居委会革委会，说我们虐待子女，只怕丢工作都是小的。”
顾慧娟心里堵上一口气，“她有这胆吗？告到工商局告到革委会，我扒了她的皮！”
程春良抬手扶上顾慧娟的肩，“你也别再置气了，她今天都敢这么跟你吵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不过还有不到一年她就下乡去了，我们激她闹这一出干什么？忍一忍。”
顾慧娟把心里那一口气咽下去，“我往日也真是小瞧她了，没想到她还有这脾气。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我且忍这口气让她折腾，离了这家可没人惯着她。”
程春良又拍拍她的肩，“你先睡吧，我出去找找。”
顾慧娟点点头，“带着手电筒，小心点。”
程春良拿上手电筒出门，深秋的夜铺在脸上有些凉。
出了大门还没走出半条胡同，身后突然又追上来一个人，上来喘着气说：“程叔，你是不是去找孟梨，我跟你一起去。”
程春良知道邵军是个热心肠的孩子，又见他都出来了，也就答应让他一起找了。
然两人在芝麻胡同附近找了许久，把能找的地方都仔细找过了，也没有找到孟梨。
实在找不到，程春良只能打着手电回来。
邵军脸上担忧神色甚重，看着程春良问：“程叔，她有没有亲戚家能去？”
程春良也满心不安，摇头道：“她爷爷奶奶都不在了，又没有叔伯亲戚，姥姥姥爷家不在北京，照理是没地方可去的，实在想不出还能去哪。”
邵军伸手拉住程春良的胳膊，“要不我们去派出所报警吧。”
程春良回头看他，“她是和她妈吵架离家出走，报什么警？再说家里的事闹到派出所，像什么话呀？明天再看看吧，她应该会去学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