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笙的指尖一直微动,那是在时刻感应着那些追踪玩偶的位置,它们已然分布四周,这里是鬼婴气息最盛之处,因此他带着秦淮一路赶到这里。
然而他却能感应到鬼婴此刻并不在这栋楼里。
这里明明是它的老巢,它不在这里躲着,那会在哪里呢?
之前他布下符阵将其重创,它应当伤的不轻才是。只是引诱的计策已然用掉,此刻那东西万万不会再上当了。
不会不留痕迹的,它的痕迹在哪呢?
突然,陆一笙指尖微颤,他眼神一暗,急道:“秦淮跟上!”说完速速向阁楼奔去。楼梯被无限拉长,仿佛是被抻长的面条,从平缓的阶梯瞬间变得陡峭,最后两人近乎是在崖壁上攀爬。
陆一笙扯下腰间的节骨鞭,那鞭子迅速变大,如天梯般依托着两人的身形,才让二人堪堪攀上第三层的楼阁。
小阁外的木质走廊上,是两堆化为齑粉的黄纸。
“它要跑!”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老巢,以抹掉自己生前的痕迹。
“怨气所凝的妖邪,大多会在某处留下自己生前的记忆。这种生前的苦楚,能增强它的怨念,日复一日的回忆生前痛苦,使其实力大增。”
“若是被它毁掉阁楼,虽然妖邪自己会元气大伤,但是我们也将再难抓住它的破绽。”因为它的过去,是最大的软肋。
陆一笙二话不说一脚踹开带锁的阁楼。
里面斗转星移,俨然一副支离破碎之相,房檐已现斗大的破洞,瓦片纷纷滑落,随着上空搅动的漩涡发出叮叮当当的破碎声。
陆一笙冷哼一声,单手结印,疾声念道:“急令如我至,乾坤皆可定。”屋子正中立刻矗立一尊金线绘制的九方塔。他一手定塔,一手拎起秦淮,“去。”将对方扔进了塔里。
……
秦淮立在塔中,四周白茫茫一片,“秦兄,秦兄,看见了吗?”外面传来陆一笙的问话。
看什么?怎么看?秦淮满头问号。
好在秦淮脾气不错,温声问道:“陆兄,里面应该看到什么?”
“哦。”陆一笙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我忘了,你看不到。”
秦淮:“……”
面前光影一闪,陆一笙缓步踏光而来,茫茫的虚无白景逐渐有了颜色,不再是刚刚刺目的白光。随着他的步踏,周围渲染上了斑斓色彩,仿佛五光十色万般风景,皆为他而来。
不错的出场。
陆一笙自己也这样觉得。
“秦兄,现在看见了吧。”他仿佛转了性子,开始拿腔拿调起来。
这里面现在的景象的确有些腔调。是一间闺房。
门帘是珍珠串成,窗前放着金丝楠木的秀凳,古琴香案样样齐全,线香佛手香气沁人,更别提韵致的古画,端庄的墨砚。高几上摆落着墨兰,供案上是羊脂玉的观音。
这不像是青楼里应当有的房间,坐落此处仿佛有辱她的清贵。
“陆兄,这得是花魁娘子的居室吧。”秦淮左右瞧瞧,只觉得对方品味不俗,房间里的用度价值不菲,不像是寻常的女子能承担起的。
“看来这里就是鬼婴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了。”陆一笙说。
“此处吗?倒是的确有可能。像这种鱼龙混杂之地,最容易有腌臜事。”秦淮叹了口气。“若它真是在青楼中出生的孩子,身世凄苦是必然的。只是若它仅仅是一个身世凄苦的婴孩,又怎么会积攒起这样大的怨气呢?”
房间中最显眼处立着一个高大的红木衣橱。材质厚重,花纹精致。
两人对着这衣橱,迟迟没有动作。
……
“秦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若是你自己一个人留在此地看守是很危险的,跟着我进衣橱也是很危险的。因为我暂时猜不到鬼小孩有什么打算,所以我不知道这两种选择哪个更危险。”陆一笙两手一摊,一副请君慎重的样子。
秦淮咬牙,他还能怎么选,“跟你一起。”
“哦,那你可要站稳了。”陆一笙猛的一伸手,拉开了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