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将我的脑袋揽在自己的肩上,看着山下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对我说:“齐温涵,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你很有眼光。”我赞同的点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但我不喜欢你对着那些陌生男人,谄媚的笑。”
“……”
话题僵了。
我脸上的笑也僵了。
我抿了抿唇,微微的叹出一口气:“如果可以,谁想呢?”
那些让人作呕的咸猪手,那些花了一百就想享受到包台服务的顾客,那些以为难小姐为乐趣来发泄对生活不满的小员工,那些毫无修养可言的暴发户……
对着他们笑,我又何尝不难受?
“你妹妹的事情,我听说了……”
他的话让我的身子猛地一怔,想要起来却又被他温热的大手禁锢住,不得不保持先前的姿势。
“我很担心……”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担心你会不会哪天也遭遇这样的事情,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怕。”
怕……?
我没有应声,鼻尖满是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就像安眠的神香。
身体很困,可是脑袋却异常的清明。
是啊,在这样的场子里面呆着,谁又能保证谁的安全?
只要有钱,那都是得被供起来的爷。
“如果你一定要走这条路的话……我每天去包你,好不好?”
“傅瀚,我……”
“我知道这么说会很伤人,可我想不到其它更好的办法,我不会勉强你做什么……”
“傅瀚!”我匆匆的打断了他,听到他静下来,缓缓地说:“我不想谈这些,让我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他很疲累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他已经做的很好了,已经帮我够多了,站在同学或者是朋友的角度来说,已经够了。
不能再多了……
我回应不起,更不值得。
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肩上。
风吹得很慢,凉凉的,从脸上拂过去。
很困,可我睡不着。
他亦不开口,手放在我的后背,像哄小孩子如水那样轻轻地拍打,温柔至极。
也不知这样呆了多久,才见明晃晃的车灯照过来,我用手挡着光看过去,见司机从车上下来,手上拿了两盏灯。
是那种看起来很复古的煤油灯,弱弱的发出淡淡的光,暖橘色很柔和。
傅瀚拍了拍我的肩膀,而后率先站起来,向我伸出手。
我没有去牵,自己撑着身子站起来,而后拍了拍裙子上的灰。
他的眸光暗了暗,旋即转身到司机身边,接了一盏灯在自己的手上,跟着司机一并和我一起向前走。
宽阔的大路边衔着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道,很细,在这样的天色下几乎看不清楚。
司机在前面引路,傅瀚和我并排走在后面,虫鸣阵阵,让人的心都不自觉的沉淀安静了下来。
“去哪儿?”我问他。
“女孩子话少一点比较可爱。”
“……那我不可爱好了,去哪儿?”我接着问。
他闻言忽的一声笑出来了,停下步子来将煤油灯举起来,在我脸上映出淡淡的光,借着这灯光看我的脸,伸出手指在我脑门儿上“咚”的弹了一下,然后接着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