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绵羊姑娘是一类特别简单的人。她会有想法,但她的想法总是很容易看透。她也从来不向我掩饰自己的想法,所以我总觉得自己能够始终明白她的想法。
可是我的看法从今天开始完全转变了。
在我看来,绵羊姑娘的想法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可是,我很难说服自己,这会是她真实的想法。
我也陷入了两难。
如果她的想法如我所想,那她这个人就跟我想象中的不同;如果她的想法跟我不同,那我就没有看透她的想法,这证明我之前的想法还是错的。
可她越是这样,我反而更加犹豫了。
我试探着把手搭上她的肩头,她的肩头轻轻地颤抖。
我抚摸她的后背,她的后背轻轻地颤抖。
我触到她的腰,她的腰也轻轻地颤抖。
我抱住她,她忽然猛地转过身抱住我。
我亲吻她的脸颊,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我的心哆嗦了一下,悻悻地松开了手。她却把我抱得更紧。
“抱紧我。”她说。
我抱紧了她,然后附在她耳边,笑着问:“我就那么可怕吗?至于把你吓哭吗?”
她破涕而笑,说:“你别逗我了,我有话问你。”
我于是改变声音,学着印象中主持人的样子,字正腔圆地说:“好的,你问吧?”
她搂着我脖子问:“我能相信你吗?”
我严肃地说:“这叫什么话,当然能啦。”
她悲戚地说:“我已经没有依靠了。”
我轻抚她的头,说:“说什么傻话呢,你还有我,你还有你的全家。”
她摇了摇头,说:“我说的是精神上的依靠。爸爸妈妈不可能是,姐姐现在也不是了。只有你是我的依靠了。”
我亲吻了她的额头,说:“我感到万分的荣幸。”
她亲吻了我的下巴,问:“你会一直是我的依靠吗?”
我捧着她的脸,说:“一定会的。”
她搂着我脖子,说:“你来吧。”
我还在想“你来吧”究竟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她已经吻上了我的嘴唇。
一宿无话。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绵羊姑娘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查看电话和短信。
没有任何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绵羊姑娘长舒了一口气,说:“还好,吓死我了。”
我的手机也没有消息。
我笑着说:“看来我们挺幸运的。”
绵羊姑娘点了点头,说:“是的。”
我说:“那我们应该庆祝庆祝啊。”
绵羊姑娘问:“怎么庆祝?”
我拉过被子,把两个人都盖住,笑着说:“就这么庆祝。”
绵羊姑娘却从被子下面钻了出去,说:“不了,疼!”
回校的路格外顺利。我和绵羊姑娘到了火车站,恰好新开了一个售票窗口,买上了票,刚走到站台,火车就到了。火车上的人挺多,可是我和绵羊姑娘刚好有座。
绵羊姑娘依偎在我的怀里,她的脸白里透红,看着分外可爱。
我的嘴角压不住地翘起,眼睛虽看着窗外,脑海里却都是昨晚的场景。
绵羊姑娘伸手捏住了我的嘴角,让我从回忆和想象中清醒过来。
她仰着头问我:“你在笑什么?”
我低着头告诉她:“我快乐,所有我笑。”
她依然仰着头问我:“你为什么快乐?”
我依然低着头告诉她:“因为我在想快乐的事情。”
她看着我的眼睛问:“什么快乐的事情?”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和你想的一样的快乐的事情。”
她在我的肚子上轻轻地掐了一下,低下头娇羞地说:“流氓!”
我笑的更开心了。
她用手堵住我的嘴,说:“不准笑了。”
我闭上嘴巴,可是我的眼睛在笑。
我闭上眼睛,可是我的脸蛋在笑。
我用手撑住脸蛋,然后我的整个身体都在笑。
直到绵羊姑娘坐直了身子,板着脸看着我,说:“你再笑,我就要生气了。”我才终于忍住。
回校以后,我问绵羊姑娘:“舍友有没有问你为什么没回来?”
她说:“问了。”
我又问她:“你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实话实说呀,就说出去玩没赶上火车。”
我问:“那她们有没有问你晚上怎么住的什么的?”
她说:“怎么可能问那个?难道你们男生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