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羊姑娘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头发上别着一个浅黄色的发卡。
她站在宿舍楼下等我。
我出了宿舍楼,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笑意盈盈地向我挥手。
我拉起她的手,问:“你怎么这么着急,我去女生宿舍找你不就行了?”
她摇了摇头,说:“我想早点儿看见你。”
我牵着她的手,顺着宿舍楼西边的小路出了北门,继续向西走。
我问她:“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漂亮,我记得你以前都穿运动服去的。”
她笑着说:“我为了你故意穿的。”
我一愣,说:“教会里不是不让这样?”
她摇头,长发随着她的摇摆在风中飘散:“以前的教会不让,为的是怕影响教会里的兄弟们修行,现在这个教会,什么要求都没有。”
我说:“我好像有点紧张。”
绵羊姑娘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说:“你还会紧张?”
我说:“我怕我去了做不好会给你丢人,所以,最好我还是不去了。”
绵羊姑娘急的几乎跳起来,一只手抓住我的右手,另一只手抓住我右手的手腕,说:“你不能走,你答应过我的。”
我看着她笑,又看看她住我的手,再看着她笑。
她想明白原来我是在跟她开玩笑,就松开了手,低着头说:“你老是开玩笑。”
我凑在她耳边,说:“你不喜欢呀,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开玩笑了。”
说着,我一转身,开始往回走。
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她愣在了原地,又跑回来,搂着她的腰说:“哦,我弄错了方向,我们走吧。”
又走出了一百米左右,绵羊姑娘忽然拉住了我,看着我的眼睛,喃喃地说:“你要是实在不想去,你就别去了。”
我愣了一下,说:“我没有不想去啊。”
她低下头说:“我以为你跟我开玩笑,是因为不想去。”
我抚着她的头发,说:“你别误会,我跟你开玩笑,是因为你太紧张了。”
她也愣住了,问:“我紧张?怎么可能?”
我笑着说:“我让你在宿舍里等,可是你等不及;而且你今天还特地换了好看的衣服,甚至连发型都特地整理了一下,不是紧张,还能是什么?”
绵羊姑娘急着辩解:“我……我……我不是……我其实……”
我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她说了一大堆“我”,最终也没有说出来“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她低下了头,也红了脸庞,说:“好吧,我承认,我是挺紧张的。”
我问她:“明明是我第一次去,你为什么会紧张呢?”
她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我拉起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说:“你放心,你想的我都明白,你担心我可能会对教会的印象不好,以后就不去了,是不是?”
绵羊姑娘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我拉着她往前走,说:“如果真的是那样,也许只是上帝觉得,我的机缘还没有到,你一开始的时候,不也是信不了吗?”
绵羊姑娘小声地“嗯”了一声。
教会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不是一进门的墙上挂着一个硕大的十字架,我很难看出来这里不是普通人家。
这是一户两室两厅的小房子,其中一间卧室锁着门,大概是本家女儿的卧室。
屋里前前后后来了二十几个人,显得分外拥挤。大家主动分成两拨,女生都去了卧室,男生则集中在客厅。卧室里的床边和客厅里的沙发上早就坐满了人,晚来的就去餐厅拿个小马扎找地方坐下。
房子的主人,大概相当于我们牧师吧,是一位年约六旬的老太太,她的头发银灰相间,脸上的皱纹却不是很多,身高与绵羊姑娘相仿,体型稍微有些偏胖,是典型的中老年妇女模样。
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慈祥的笑容,和善的目光扫过所有人。
在座都是跟我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脸上都带着像绵羊姑娘一样稚嫩的目光。他们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看着圣经,还有的双手抱在一起,默默地做着祷告。
我坐在客厅靠近卧室门的地方,透过卧室的门,绵羊姑娘就坐在对面的床边。我对着她笑,她却向我使眼色制止了我。
“牧师”老太太拍了拍手,使得整个屋内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