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寮内,苏玉棠听完胡铨的遭遇,心中甚为惋惜,不由轻叹出声:“皇上也是有脾气的好吧!”
胡铨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诚恳的说道:“姑娘的忠告,在下记住了。”
苏玉棠回过神来,不曾想自己的无心之言,竟被人家听了去,不由惭愧起来。
“哎呀,小女子是胡诌的,公子切莫当真。”
她说完,忙岔开了话题,“胡公子到应天书院,可是访友吗?”
“不,求学。”胡铨反应倒是快。
他吃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曾听闻,应天书院博延众生,讲习甚盛,并藏书颇多。所以,便想过来瞧瞧。”
苏玉棠听了这个,倒很赞成,但随即又不解道:“胡公子状元之才,学问自不必说。可你已接受敕诰,还能重考吗?”
说这话时,她便想着,若是以后自己万一被免职,然后再重走一遍科举之路,还能重新再做官,那倒是极好的。
这样,她就不担心将来得罪权贵,或者是...小小的搞些钱财啦!
胡铨平静的回道:“自然不能。我是为读‘春秋’而来。”
苏玉棠颇感失望,她微微颔首,脱口而出道:“春秋笔法、微言大义,确实值得好好拜读!”
她话音刚落,忽听胡铨称赞道:“姑娘说的极是!没成想,姑娘也是饱腹诗书之人啊!”
此时的苏玉棠,比他更加诧异,心道:我从未读过《春秋》,怎会知其暗含褒贬之意?
她揉了揉额头,百思不得其解。
胡铨忍不住仔细打量了她几眼,关切的说道:“玉娘姑娘可是乏累了?”
说过自己又笑笑,接着说道:“这话我都不该问的。咱们这一路奔波,我都精力不济了,只怕姑娘更是乏得紧。
不如我们寻家客栈歇息一晚,待明日,再赶往应天书院吧!”
苏玉棠忍不住腹诽:有那银子雇辆车多好,何必住客栈呢!
再说,自己一个姑娘家,动不动就跟个男人一起去住客栈,好说它也不好听不是!
想到这点,她连连摆手道:“胡公子误会了,我不碍事的,就不麻烦胡兄了。”
不知是否因为,苏玉棠的小手摆得太快太用力,让胡铨猜到了她的心思。
只听胡铨坚持说:“不妨事,玉娘姑娘就别推辞了。我去住客栈,总不能把你一个小姑娘扔下不管了吧?
待会儿我再多定一间房,你只管安心住下便是了。”
说完,他便叫来伙计结了账。
苏玉棠见难以推辞,又觉胡铨倒也像是个谦谦君子,于是只好答应下来。
她是盛情难却了,可此事若是让赵昚知晓,估计会扒了她的皮。
赵昚此番出宫,为的就是接她入京。
可惜的是,等赵昚带着两名侍卫,马不停蹄的赶到苏家村时,却是晚了一步。
苏玉棠和秦睿一行人,已经出发赶往应天府了。
赵昚紧追其后,一路追至桐乡县,也没能见到他们。
但既知她有秦睿、墨阳和蝉姐儿她们陪同,赵昚也就不担心了。再说,他连续奔袭千里,早已疲惫不堪。
于是,赵昚便放弃了继续追赶,方改了水路回宫。
这边,贵妃吴钰娥一身素净华服。端坐在黄花梨木的躺椅上,脸色沉肃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赵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