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锦云自袖中取出一袋,倾之,见三颗下品灵珠,灰扑扑如猫眼儿大小。苏临安视之,直愣,此珠往昔为其弹珠尚不足也。
“此灵珠可足用?”牧锦云问苏临安。
“买符笔朱砂犹未够也。”苏临安言,昔日曾垫数载桌脚,清水镇物价亦知之。
牧锦云掌心合拢,将灵珠收回袋中,冷然道:“那汝思他法。”
不待其言罢,又欲弹那断剑。
苏临安气极,然无策,只得道:“那张家家主欲突破尚需二三之日,既汝无灵石,吾等往彼处山上寻之,或可得用之物。”
清水镇外二十里,有祁连山,山高万丈,形峻峭,万壑千崖,无人登顶。山上有灵气,有灵药妖兽出没,清水镇修士常组队入山寻宝,往之,运不差者皆有所获。
“善。”牧锦云应之爽利,未入张家,径直出城,奔二十里外之祁连山。
见牧锦云以足奔行于地,苏临安惑之,“汝非剑修,凝神期矣,何不以剑飞行,反以足奔乎?”虽速不慢,可及常人骑马,然如此行之,似愚矣。
“御剑飞行太耗灵气。”牧锦云随口释之,“横竖二十里路,一刻钟至矣。”苏临安:“……”
此由真清新脱俗接地气也,未见过如斯节俭贫困之剑修也。
一刻钟后,牧锦云至祁连山山脚。
祁连山有三道障。
此三道障,表清水镇之三大势力也。
第一道障于山脚,过此,需向楚家纳十铜钱,楚家为祁连山最小修真世家,其家掘井时,自地得炼体之册与灵石一枚,时家人计之,使聪慧者学此术,彼修至凝神一层,力大无穷,奠楚家之位。然此炼体之术于修真界为最末等修炼法门,能修至凝神初期已极顶矣,故其家修最高者亦仅凝神初期,较他家弱也,唯能于山脚收些铜板。
牧锦云付铜钱,负袱上山。
此截路来人多,得好物之机小,然亦非无,然牧锦云未此费时碰运,一气攀至山腰,纳灵珠,入山腰之域。
此处障为张家与许家共设,一家收一年,轮之。彼两家力等,故共收费,然此局将破,以张家近岁发展势速,且将出金丹期矣。
纳灵珠后,牧锦云身之灵珠尚余二,未急上山寻宝,而寻僻静处出断剑,问:“汝见何处有可用之物乎?”
竟全不自理法,而全赖苏临安矣。
苏临安气得直哼哼,“吾非寻宝鼠也!”
然气不得发,只能聚精会神寻宝,于其元神能覆之域,有灵气之植物灵兽皆无所遁形,故一圈下,牧锦云获不小。
“此竹间草有百余年矣,为炼制材,遇真心喜者,可售百灵石。”苏临安言。
“竹间草安能售百灵石。”牧锦云收草叶于袱中,“乃增韧之材,多用于鞭类兵器,修真界好使鞭者不多,百年份竹间草,至多三五灵石耳。”
牧锦云一边言一边瞥旁之苏临安,总觉此自称高人之元神存时必为败家子,出必为人坑灵石者。
“孰言也,竹间草鞭之帽甚美矣。”苏临安冷哼一声,“无识。”
言罢,其身形一闪,待再现时,首上已有一顶纬帽。
那帽有二翠绿叶,编如青藤绕,尾若凤羽舞,随其步轻移,那竹间草耀碧光,左右摇时,若清风拂麦浪。
苏临安今为元神,衣可随心变,此帽,为其曾有者,可爱之极。
“汝自炼制乎?”牧锦云好奇问。
苏临安摇首,此帽,为他人予之。然为谁,一时忆不得,盖不晓几多载前事矣,其有此帽时,尚为十五六岁之少女也。
“他人赠我者。”苏临安言。
“呵呵,彼必甚恶汝也。”
“何云?”苏临安对牧锦云之言颇不满,虽忆不得谁赠,然忆得受帽时之喜,其素喜此帽,虽后储物法宝满上等法器,此品阶甚低之帽,亦未弃之。
“不然何赠汝一绿帽,首上生草。”
苏临安初一愣,后应之,眼角一抽,竟无言以对。首上帽如何看皆非滋味,终默默隐去,满头青丝无所饰,唯以木簪束之,颇素雅。
继而,除有所觉灵物,苏临安皆默,在其助下,牧锦云采灵草不少,足购需物矣。
方牧锦云欲归时,苏临安忽道:“前有人起争。”
牧锦云充耳不闻,犹负袱,沉稳下山。
“一群人凌一翁与童子。”苏临安惊呼一声,“速助他人。”
“有病?”牧锦云冷冷骂一声,足不停,丝毫无往之意,孰料手把之断剑剧震,剑身发咔擦咔擦之声,若瞬化作齑粉。
以死相逼?
其终止,目落旁立之苏临安身,一言不发。
苏临安向其眨目。
其一手抚心,“吾即有病也,得见人受苦受难之病。吾……”本欲备长篇大论言,未料牧锦云竟一脸厌弃转头即去,视之不欲再视。
苏临安得逞后满面得意,目成一双月牙儿。
牧锦云掐隐身诀,潜至起争之崖边,匿大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