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今日辛苦了。”两人一回到卧房,傅璟就殷勤地为晏秀珠捏肩膀。
“哪里,哪里。”晏秀珠转过身,微笑着点了点傅璟的额头,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戏谑:“我看是你伏低做小更辛苦呢!”
“安福生这是在试探你吗?”见傅璟不说话,她收敛了笑颜,继续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他害怕你夺他的权么?”
“夫人在说什么?我听得有些模糊。”傅璟故作糊涂,冲晏秀珠眨了眨眼睛。
晏秀珠既无奈又觉得好笑,她明白傅璟是在故意逗她。于是,她靠近了些,几乎是将嘴唇贴在他的耳边,再次低声重复了刚才的话。
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傅璟的耳廓,带来一种痒酥酥的感觉。他没有躲开,只是静静地听完那句早已听清楚的话。
晏秀珠说完后,用手轻轻地拧了一下他微红的耳朵。
“你耳朵红了。”
“那是你捏的。”傅璟只是嘴硬,并不承认。他故作埋怨地指了指晏秀珠的手,后者便伸出一只手来捉住他的手指,又举起另一只空闲的手,作势要打他。
“夫人且慢。”傅璟那只被束缚住的手只是轻轻用力便夺回了攻势,他顺势牵住晏秀珠的手,低声回应道:“安福生的确在试探我。”
年过半百之际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对安福生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年轻时为了权势受了太多的苦,因此对于自己的权力和地位格外珍视。安子衡虽然纨绔,却对自己的父亲言听计从,而傅璟是不可多得的良才,更是潜在的威胁。
安子衡在世时,对傅璟的挑衅和使绊子往往得到了安福生的默许,他以此来杀傅璟的威风。
正因如此,外界的风向让安福生感到恐惧,面对傅璟这位日益崛起的义子,他只能摆出长者的威严,提醒他不要有非分之想。然而,傅璟表现得愈发恭敬,他就愈发显得色厉内荏。
“安子衡还活着的时候,他从未和我说过这样的话。”傅璟淡淡地说道,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如今他老年丧子,心中定是五味杂陈,既怕权势旁落,又怕人心不古。他试探你,可能只是在寻找一丝安全感罢了。”晏秀珠不了解他们两人的纠葛,害怕挑拨了二人的关系,叫傅璟多心,只好拣些分量轻的话来说。
傅璟点了点头,他看着晏秀珠,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几番思考,还是把心里话吞进了肚子里,:“我明白他的顾虑,但我并无夺权之心。我只希望能尽我所能稳固他的权势,也算是对他知遇之恩的回报。”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他的真实意图只能说给死人听。
晏秀珠闻言,心中将信将疑。但她并未表现出来,而是顺着他的话继续道,“只是这安福生疑心甚重,你需得更加小心才是。”
傅璟点头称是后,换回了开玩笑的模样,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夫人今日如此忙碌,晚上还要为我操心,真是辛苦了。”
“好了好了,你快睡吧。”晏秀珠见他开始耍贫嘴,便知道他必定有所隐瞒。她只装作嗔怪的样子吹灭了灯,扭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傅璟在黑暗中低声笑了起来,伸手去抓晏秀珠的腰窝。晏秀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惊,轻轻扭动着身子想要避开,却反而被傅璟紧紧地抱住。她只得低声警告:“别闹了,明日还有事情要忙。”
“我知道,但今晚我只想和夫人好好相处。”傅璟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没有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晏秀珠感受着傅璟的气息和体温,心中一阵悸动。她知道两人之间藏了太多的心口不一与血海深仇。然而此刻,她只想沉浸在这份温柔之中,暂时忘却那些纷扰。
她轻轻叹了口气,不再挣扎,任由傅璟抱着她。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彼此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晏秀珠感觉有些困了,“我要睡了。”
傅璟松开她,轻轻为她盖好被子,然后在她耳边低声道:“晚安,夫人。”
晏秀珠闭上眼睛,感受着傅璟的气息渐渐远去。
夜渐渐深了,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两人都陷入了沉睡。然而在这平静的夜晚,安福生的心思却如波涛般汹涌。他知道傅璟并非池中之物,总有一天会离开他的掌控。但他也明白,自己无法完全割舍对傅璟的依赖。他望了望镜子里自己疲惫的脸庞,第一次产生了得过且过的想法。
眼不见为净。第二天下午,安福生以虹城事务繁忙为由催两人返程,傅璟二人辞别安福生,回虹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