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叶飞也发觉自己习惯了有他的日子。
一年半来,窦泽秋的身影几乎总是随侍他左右,亦步亦趋。
而他发现自己竟不像从前一般排斥那样的亦步亦趋的窦泽秋。
他甚至察觉,偶尔他不在身旁时,他竟感到莫名的失落。就像现在,在这场庆祝校庆的疯狂派对里,在衣香鬓影的人来人往中,当他蓦地抬眼却找不到他一向隐在暗处的挺拔身影时,他竟感觉微微心慌。
他去哪里了?怎么可能不在附近?不论他在哪里,他都该在他身边不远处才是啊。为什么这一回寻不到他,平时总可以轻易锁定他的眼眸竟找不着依归的方向?
他去哪里了?
“给你喜欢的香槟。”一向交好的男同学齐祺送上一杯冰凉的金黄色饮料,朝她微微一笑,碧绿色的眼眸淡淡漾着酒意。
他接过香槟,心不在焉地啜了一口,星眸仍微微茫然地四处流转,徒劳地穿过一道道人墙寻找一心挂念的身影。
齐祺注意到他的不寻常,“怎么了?在找什么?”
他没回应,置若罔闻。
“fly!”齐祺仿佛受不了唐叶飞的漠视,急切地伸手扣住他的手腕,上半身倾向他,“你到底怎么了?”
浓重的酒味令他不禁蹙眉,“你喝醉了,齐祺。”
“我是醉了。”齐祺笑嘻嘻地说,“为你。”
唐叶飞愕然地看着他,“你胡说什么?”
“我说我为你而醉。”齐祺微笑道,倾向唐叶飞的身体忽然一阵摇晃,整个跌入他怀里。
唐叶飞无奈叹气,挣扎着想摆脱他沉重的身躯,“站起来,齐祺你好重。”
“我……不起来。”他埋首他胸前,愉快自得,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好一会儿,他略略昂起下巴,醉眼朦胧地瞥他一眼,手也在腰间徘徊。
唐叶飞皱眉,他明知自己被吃豆腐了,可对方是自己的同学,又喝醉了,叫他一时也无法发作,只能无奈地伸手拦住他赖皮的头,试图将他推开。
可他不仅不肯轻易被推开,甚至埋得更深,依恋地以脸颊摩擦他的身体。
“齐祺!”唐叶飞怒喊一声,正凝眉思索着该怎样摆脱这酒醉的男人时,一只猿臂忽然凌空伸来,攫住了依恋他怀抱不去的男人,粗鲁的行为像老鹰抓小鸡似的。
很快的,齐祺便被抓离他身边,狠狠地被抛落在地上,额头重重地敲击地面。
他吓了一跳,急急奔向倒地的齐祺确认他的额头毫发无伤后,才愕然抬头,星眸迎上窦泽秋阴沉的脸庞。“你也没必要那么粗鲁?万一弄伤了他怎么办?”
“那也是他应得的。”窦泽秋冷冷地说,“谁让他胆敢碰你。”
“他喝醉了,也不是有意的。”
“哦?”俊眉嘲讽地一扬,“这样看来,是我破坏了你和他的好事。”
“啧,你……胡说八道什么!”
“不过你眼光也太差了吧,这样的软脚虾有什么过人之处的。”
唐叶飞倒抽一口气,起身,怒气冲冲地瞪视窦泽秋,“你莫名其妙!我跟他根本没什么。”
“没什么?他根本整个人都贴在你身上了,还说没什么?”窦泽秋低吼,眼含愠怒,“非得要上了床才叫有什么吗?”
“你……”唐叶飞怒极,不假思考地随手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刚刚响起,他立即陷入极度后悔。
他咬牙,看着窦泽秋的脸色忽青忽白,神情变幻不定。“你……是你先出言不逊的!”他倔强地说。
他不语,阴沉的目光冷冷地瞪视着他。
唐叶飞被那样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乱,得拼命克制自己才不至于全身颤抖。“你……刚刚上哪里去了?是你没尽到一个保镖的责任,才让他有机可乘的。”
“我去接电话了。”窦泽秋冷冷地打断他一句比一句低微的言语。
“电话?”
“林尧打来的,他要我们立刻回美国。”
唐叶飞惊愕,没料到竟会听到这样一句话,“回去?为什么?”
“他没说为什么,只说事态紧急。”
唐叶飞有不祥的预感,“究竟……什么事?”
而窦泽秋也没理他,只是静静抛下一句,“我们搭明天的班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