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了十几秒后,传出白高杏的震怒声:“吗的死变态!!!”
池宴岁笑眯眯的:“白少爷,我就看一下,就让我看一下嘛,反正咱俩都是男人。”
白高杏气得拍桌,“苟管家!快把他赶出去!”
苟管家也黑着脸,与几名侍从走上来,朝池宴岁做出了个请的手势:“池少主,还是请回吧。”
“若是您不愿意回,老奴就只好禀告城主大人,让他来接您回去了。”
一听到要告家长,池宴岁立即就起身,“不了不了,我知道回家的路。”
他带着阿狸踏出门去,临走前还朝白高杏笑了笑,“白少爷,我看你印堂发黑,必有大凶之兆,真不用我再给你看看?”
白高杏气得拿起桌上的茶壶就要往他方向砸:“滚!本少爷绝对不会有事!”
阿狸站在池宴岁身后,嘟囔道:“这人好野蛮,池公子刚才为何还要调戏他?”
“这哪叫调戏。”
池宴岁瞥了眼两人在地面上倒映出来的亲密影子,不自觉往旁边挪了挪,道:“我只是好奇他身上有没有血手印。”
“小翠姑娘说过,当时白老爷在出事前总说自己身上有血手印,但是其他人却看不见。”
“噢。”阿狸道:“所以池公子刚才是想用术法试探下那人身上有没有过鬼物爬行的痕迹?”
池宴岁点头,“我现在倒是更加好奇了,那白少爷看起来明明面色极差,却笃定自己会没事。”
他眯着眼,低声喃喃道:“难道是找到了什么法子么……”
两人离开后,白府上再次陷入死气沉沉的一片静谧。
苟管家带着几名侍从修门,白高杏则是一身素白回到灵堂,才踏进门,坐在棺木旁,同样一身素衣的憔悴老妇人就抬起泛红的眼望来,“高杏,刚才外头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想起池宴岁那个傻呗,白高杏就下意识拧眉道:“只是有个傻子大半夜闲着无聊没事做来这里骗茶水喝。”
老妇人也没再接着问,点点头,又继续拿着帕子擦拭眼角的泪,干涩的唇瓣微颤,哽咽道:“高杏,你说为什么偏偏是咱们白府遭遇不幸,偏偏就是老爷呢……”
“娘。”
白高杏神情略悲伤,安慰道:“您别担心,不会有事了。”
他垂下眼,敛起眸中一闪而逝的戾色,“放心吧,我一定会给爹报仇,不会让他死不瞑目的。”
妇人闭了闭眼,脸庞无声淌下一行清泪,轻轻点了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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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一张淡金色符纸浮于半空中,映出天地间微亮暮色,雪花似流萤般飞旋而下,悬于少年肩头。
池宴岁神情专注地跟在符纸后方,都不知身侧的人是何时为自己拂去了头顶的落雪。
他神情有些错愕地偏过脸去,对上那双温柔莹亮的桃花眸,“池公子,夜里寒凉,别着凉了。”
池宴岁注视着那双眸子,顿了顿,“……多谢。”
阿狸微微一笑,没说话。
没多久,符纸就穿过片松树林,在池州城中一口偏僻小井上方停下,边缘剧烈抖动,蓦地被焦黑浸染,最后化为一捧灰烬。
“看来就是此处了。”